“你,我……”

謝奕安驚喜到有些語無倫次。

“所以,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好像怕她反悔一樣,謝奕安眼睫顫動,再次確認了一遍,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他像是漂浮在不太真實的白日夢裡,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個虛幻的泡沫,一戳就破掉。

虞疏月點頭。

謝奕安桃花眼一亮。

“那我可以親你嗎?”

虞疏月剛要拒絕,有人動作比她更快。

“不可以!”沈確忍無可忍,拽著他衣領用力,一把將他扯開。

從他告白開始,沈確就一直悄無聲息站在不遠處,攥緊拳頭,死死盯著謝奕安的後腦勺。

要不是虞疏月朝他搖頭,他早就衝上去了。

他以為虞疏月是要拒絕他,結果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親眼見證他們在一起。

虞疏月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謝奕安而同意他的,他這麼多天和她相處觀察下來怎麼可能不清楚。

她看向喜歡吃的小蛋糕的目光,都比她現在看謝奕安要深情。

如果虞疏月是隻要一個男朋友當擋箭牌的話。

他也可以的啊!

難道就因為謝奕安告白得比在場所有人都早,所以就直接答應他了嗎?

越想越氣,手下的力度就更重。

謝奕安雖然醉著,但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拍開沈確拎著自已領子的手,低頭咳了幾聲才緩過氣。

剛才沈確拽他用的力氣大到謝奕安懷疑他想要勒死自已。

“我問我的女朋友,和你有什麼關係?”謝奕安一邊揉著脖子,一邊擺出柔弱的姿態看向虞疏月。

“寶寶,你看他……我脖子都紅了。”說完他挪開手,果然一片紅痕。

“你自已搓紅的還把鍋扣我頭上?”沈確氣笑了。

“剛在一起就想著親親親!你怎麼這麼輕浮!”沈確語氣憤恨,扭過頭,他憤怒又嫉妒地指著他。

“滿腦子那種事,他根本不像是真心喜歡你。”

“如果是我,我才不會……”

眼見兩人還要吵下去,虞疏月頭疼地閉了下眼。

周應淮及時出現,將兩人推開。

“好了,你們都喝醉了,今晚還是先休息。”比起兩人帶著火藥味的語氣,周應淮的聲音溫和到像夏夜裡微涼的夜風。

“其他事情醒來再說。”

謝奕安和沈確酒量都不怎麼樣,還想掙扎,然後被周應淮略帶冷意的一句話鎮住。

“你們不想睡可以,但她今晚很累,不要再打擾她了。”

這兩人這才分散開。

不過謝奕安離開之前還不忘膩膩乎乎地夾著嗓子和虞疏月撒嬌:“寶寶晚安。”

他的幸福姿態,落在其他人眼中,卻是一根將他們的心刺得鮮血淋漓的刺。

這人真的很自來熟,非常會蹬鼻子上臉。

剛在一起就又是要親親又是叫寶寶的,真讓人噁心。

沈確拳頭捏得咔咔響。

大概是酒精會放大情緒。

他現在,是真的,很想揍人。

深吸幾口氣,沈確還是忍住了,畢竟剛才拽他一下都要被他藉機在虞疏月面前發揮。

要真的給他一拳,待會當場在虞疏月面前柔弱地“暈倒”了,醒來後再陰陽怪氣地編排他的不是,影響他在虞疏月心中的形象。

他可受不起這樣的造謠和黑鍋。

渾身散發著怨氣,沈確臭著一張臉推開玻璃門到花園裡吹冷風去了。

沈確離開後,虞疏月沉默半晌,還是回應道:“晚安。”

親不到女朋友,謝奕安就朝她拋了個帶著酒氣的飛吻,這才滿足地上了樓。

周應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底一片冷意,在虞疏月朝他看來時又很快收斂了像妒夫一樣的神色。

虞疏月感激地朝他笑了下:“謝謝。”

周應淮定定注視她幾秒,目光中翻湧的情緒太過複雜,虞疏月眼前的視線由於酒精作用有些模糊,她只感覺得到周應淮在看自已,壓根沒看清他眼睛。

他嘆了口氣,聲音幾不可聞。

“你知道的……我並不想聽這些。”

不想她這麼客氣,事事都要和他劃開界限,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只能停留在普通的同學,以及學生會共事的關係。

每當他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步,她就會在發現之後再後退一步。

而有些人只要在她面前表現得可憐一點,就能得到她的偏愛與垂憐。

真是讓人嫉妒啊。

周應淮從自已唇齒間嚐到一點苦澀。

假如他喝醉了,他或許也會像沈確那樣不管不顧直接和謝奕安對上。

但他沒有。

所以他沒辦法將自已的情緒展現出來。

哪怕心中五味雜陳,也只能壓抑,然後站出來控制局面。

在她面前當個可靠的、情緒穩定的存在,總比做個情緒化的瘋子要好。

虞疏月還惦記著喝醉的那些女生,她眨眨眼,努力讓自已視線重新變清晰。

越過周應淮,她走了幾步,突然看見地上蹲著一個人。

江譯寒失手打碎酒杯後,就蹲下來在默不作聲地收拾地上的酒杯碎片。

一邊收拾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這邊的動靜,由於心不在焉,手指擦過尖銳的碎片,傷口劃得很深,鮮紅血液瞬間從傷口湧出來。

他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停在那一動不動,任由血珠順著指腹緩緩流淌而下。

虞疏月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血液與少年冷白的面板顏色對比之下,更顯得觸目驚心。

幾乎是看到血的一瞬間,虞疏月眼前又不受控制閃過關於車禍的畫面片段。

“好多血……”虞疏月手在發抖。

“你怎麼用手去撿……”

她以為他醉糊塗了,跟著在他身邊蹲下來,扭頭喊周應淮。

“他受傷了。”

“你知道醫藥箱在哪嗎?”

周應淮確實知道。

他去拿醫藥箱的時候,苦笑一聲,自我安慰道。

沒關係,好歹她現在開始嘗試著依靠他了。

雖然是為了別的男人求助於他。

……

因為酒精,江譯寒的思緒變得很遲鈍。

但他感受到虞疏月的靠近,也聽到了她不似作假的慌亂關心。

江譯寒蹙著眉,沒受傷的那隻手緩慢抬起,攏住虞疏月的手。

“他可以的話,我為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