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丹伸了伸懶腰,坐到炕沿上,讓木頭去把飯菜端來,她餓了。 木頭沒有打燈,他走到廚房,從鍋裡端出飯盆,又在廚櫃裡摸到兩雙筷子,他放到炕沿上,讓冷丹吃。 桂芳聽到鍋蓋響,坐起來說飯菜涼了,我再給你熱一下。冷丹停下筷子聽著東屋的動靜。 木頭急忙說,我吃兩口完事了,不用熱。 東屋把燈打著,讓木頭打燈吃飯,木頭說燈泡閃了,明天去賣店買一個,他這有電筒。 他爹說這屋櫃蓋上有一個,一會兒我給你換上。 木頭說明早再換吧,今天太晚了,我起夜有電筒。
倆人聽了一會兒,東屋沒有動靜,冷丹又吃了幾口,推開飯盆,指指木頭,她飽了,讓木頭吃。 木頭怕他爹媽起夜看著冷丹,讓她鑽進櫃子裡,他才放心。冷丹摸摸肚子,脫鞋上炕,倒在木頭的位置,枕著木頭的枕頭,扯過木頭的被蓋上。 木頭呆愣的看著她,這屋只有這一條被子。他把飯盆拿下去,回來坐到炕沿上,小聲對冷丹說,讓她去櫃子裡歇著,他沒有地方待。 冷丹蒙上被被子,不聽木頭說,木頭無奈的坐著,看著冷丹發呆。
過了一會兒,冷丹把被掀開,示意木頭躺過來。 木頭擺擺手,坐在那裡沒動,冷丹又把被子蒙上,不看木頭。牆上的鐘敲了十一下,木頭前仰後合的坐在炕沿上,實在堅持不住了,脫鞋上炕躺下。 冷丹看到木頭躺下了,她悄悄的下地,去了外邊,大約有十分鐘,冷丹回來了,急忙上炕蓋上被子。
漫長的冬夜,屋裡都有點冷,木頭蜷縮著身子,冷丹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木頭睡著弓著的身體,她向木頭靠了靠,掀開被子,給木頭蓋上,倆人都穿著衣服,小被下,倆人越躺越近。冷丹摟著木頭睡著了。
晨光把屋裡照得很亮,木頭微眯著眼睛,他早就醒了,冷丹還在抱著他。鼻息微動,臉上五官的組合那麼完美,冷丹是他心中最完美的情人,如今就在他的懷裡,經歷了多少奔波潛逃,精神到肉體早已疲憊睏乏,這裡是個溫暖的港灣。她在這裡安心的停靠。 木頭不忍叫醒她,他就想這樣默默的看著她,猶如欣賞一幅畫。冷丹睜開眼睛,看著木頭還有點腫的臉,輕輕的伸手撫摸。“還疼嗎?” “不疼。”木頭不敢睜眼,冷丹跳下炕,“吃飯時,你把他們支走。” “吃完飯她們就去幹活了。” 冷丹穿上鞋掀開櫃蓋鑽進去。勾了勾手指,示意木頭過去把櫃蓋蓋上?
木頭剛安頓好冷丹,他爹的聲音響起來,他要過來換燈泡。木頭坐起來說好使了,還給他爹看了一下,他爹看到燈亮了,拿著燈泡回去,自言自語的說咋回事呢。 木頭去外面上廁所,回屋看到老媽要往西屋去,他叫住他媽問找啥? 桂芳奇怪的看向木頭說,我到櫃子裡看看有沒有手套,吃完飯幹活有點凍手。 木頭嚇得一激靈,幸好回來及時,冷丹在櫃子裡也是一驚。木頭說我才找完,沒有,我看一早餵豬冷,找找手套。 “還是你沒細找,我上些日子擱的,老媽向櫃子走來。”
“媽你先看看新來的豬咋樣了,有沒有不適應的,我嫌冷,我在屋再給你找找。” 桂芳轉身去了外面,木頭急忙掀開櫃蓋,讓冷丹出來,把櫃子裡的手套拿出來,剛才冷丹也聽到了,動作也算神速,一切安排好後,桂芳嘶嘶哈哈的搓著手,“今早的天頭真有殺氣。”問木頭找到手套沒有,木頭說你放到東屋櫃裡了,你自已忘記了。
桂芳疑惑的說,真是見鬼了,剛才我翻櫃咋沒看到?說著拿過一副手套戴上,去了廚房。 木頭長噓口氣,回到西屋又躺下了,他現在是病號,就等著飯好招呼吃飯。 木頭眯著眼睛,想著冷丹,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市場追打,鬼市劫殺。今天同床共枕,太戲劇性了。他和冷丹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註定要各奔東西。他有點心疼冷丹,這樣美豔如畫的女人,卻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討飯生活,也許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如果他不拿走那個錢箱子,冷丹的命運或許不這樣。 他們似乎很有緣,她賜木頭一身傷,木頭賜她一掃光。
木頭笑了,桂芳喊了兩遍,木頭才下地吃飯。現在好,他的臉可洗可不洗,全憑心心樂。 桂芳給盛滿一碗飯,告訴他多吃點,恢復的快,他爹把一塊雞腿給他夾到碗裡,木頭說早吃不動油膩,你們吃吧,我不想吃。 你看這孩子,不吃點好吃的,咋能恢復快,就是為你燉的,鍋裡還有呢,你一頓吃點,營養就跟上去了,好的就快。
木頭又夾回菜碗裡,說一會兒再吃,現在吃不下。 桂芳說吃完我給你放到鍋裡,啥時候餓啥時候吃,現在正是恢復期,你要快點好起來,這麼大的一攤子等你支巴呢。 木頭說我知道了,保證三兩天好利索的。 吃過飯,王三李四也過來了,倆人去廚房燒熱水泡料,餵豬,桂芳撿完桌子,鍋裡還有兩瓢熱水,就把飯菜盆放到鍋裡,叮囑木頭一定要打尖,早點把身體養好。
李四喂完豬,說今天王翠還來幫工來。明天再有半天苞米就能打完了。 木頭揮揮手,示意他要休息了,李四急忙出屋,生怕打擾他休息。
木頭看著外面都忙起來,他轉身端出飯菜,把櫃蓋開啟,冷丹走出來,看著熱乎的飯菜,冷丹食慾大動,木頭是讓她把那雞腿吃了。冷丹說你爹媽給你留的,你吃吧,我吃土豆塊就行。 讓你吃你就吃,你身上有傷,吃點肉好的快。 冷丹說你也有傷,還是給你留著吧,木頭拿冷丹沒有辦法,看著她吃飯,更得看著外面的人回屋突然撞見。
過兩天冷丹離開就好了,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 一想到冷丹要走,木頭的心中一陣落寞惆悵,匆匆相逢,竟是彼此的過客。他盯著冷丹看,這樣美麗的女人,會在哪裡停留?哪裡才是她真正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