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從東山頂上刮過來的,如同慢跑的小腳老太太,不一會兒就到了燒紙的地方,在紙堆上繞著圈,戀戀不捨,忽高忽低的上下起落。好像在底下有人推她一樣,不推就落下來。木頭說拿一點就走吧,得知足。 輕風捲起一堆燒過的紙灰向旁邊颳去,這是小旋風,春秋兩季頻現,像個急三火四的人,來去都快。木頭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如此通人話的旋風絕不簡單。

李四還在那裡往火堆上投著一捆捆黃紙,嘴裡叨叨咕咕的讓那些債主快來取錢,過期不候的話。 燒完黃紙,人們又檢查一遍,怕一個大意釀成大錯。

車馬回還,三人坐在一輛馬車上,李四真切的感受到無債一身輕,感激的心情看看木頭和王三,能和他們同行,是怎樣的運氣!今後要多幫幫他倆,多操勞一點。他比他們年長兩歲,心智卻像個孩子。 木頭轉頭和李四目光相遇,李四的臉上沒有了那種黑氣,印堂有了光亮。木頭給了他肯定和慶賀的情意,李四的眼神裡滿是感激的深情。

木頭想知道冷丹的情況,自已現在功力不夠用,沒法監看到她們的一舉一動。《風水秘法》裡有“千里眼”篇,還有“順風耳”篇,兩者如能修煉成功,監視冷丹她們就能易如反掌。如同給她們安了個竊聽器,千里眼還能看到她們的行蹤。 閒下來木頭就會背誦兩句《風水秘法》,千里眼也算剛剛入門,他還是放不下他埋的錢箱子,最起碼現在不是舉報冷丹上交錢箱子的最佳時間,他要勤修苦練,儘快掌握千里眼和順風耳絕技,取得冷丹他們的犯罪證據,抓獲小日鬼子,粉碎他們的陰謀。 現在只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李四自從把棺裡債還清之後,精神狀態出奇的好,以前感到身心疲憊,心焦易燥。膽小萎縮,現在感覺身心氣正,陽光坦蕩。 在村裡蹲守二十多天的公安人員,毫無所獲,撤回縣裡,村裡的巡邏隊也隨即解散。三個小光棍的養殖大業初戰告捷,一個佔地六百平的土坯結構豬圈和一個二百平的雞舍修建完畢,屯裡家家已進入秋忙收糧時。

木頭家裡已經扒了兩天苞米,豬圈蓋完,有他的加入,還能提前兩天完活,收拾完地豬圈和雞舍也幹好了。抓一批豬崽養,要養雞就得抓一些半大雞崽,喂一冬天就夠大了,正月裡天氣轉暖就能開始下蛋了。

買豬雞的錢是王會計在信用社託關係,木頭三人才貸出二千塊錢。 秋收這期間,李四和王三木頭都在收集哪裡有賣豬賣雞的資訊,等著秋收後就開始進貨開養了。收拾莊稼時,木頭腦袋裡也在背誦秘法,暗自修煉。有時開啟神功,看看遠處,冷丹她們還在偶爾還會和小日鬼子見面,從他們的舉動看,那個小日鬼子是他們的頭,每次見面他們都是畢恭畢敬的,有一次他還看到那個小日鬼子把別人都趕走了,他和冷丹在山洞裡上演春宮大戲,把他看得都跑馬了,忘了扒苞米,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遠處。他老爹拉家一趟苞米回來,木頭一穗沒拔,眼睛發直,一臉的邪笑,他老爹以為他中邪了,叫了他幾聲,他才恍如夢醒,飛快的忙碌起來。

冷丹她們的窩點就是西山大山洞,東山里的小日鬼子怎麼去的西山,還是穿著抗戰時期的軍服。冷丹她們一直沒有什麼動作,還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現在看來,冷丹殺死趙天鼎絕不是因為錢和情的事,他們和東山里的小日鬼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是一道多元結構組合的數學題,需要n次的解答才能知道最終的答案。 木頭感覺身上的責任重大,他就是那個解題人。要想解題就得學習,夜裡他依舊在被子裡打著手電筒看書修煉,上學唸書時都沒有這麼用功,真要這麼用功,憑他有著鬼難拿的基因,北大清華還不是手到擒來。

木頭家一共收了一週地,中間他爹總開會耽誤幾天要不然早收拾完了。 李四家和木頭家地一樣多,都是分的三個人土地,李四爹媽體弱多病,幹不多少,王會計一個人都比他們倆人能幹,王三家地少人多,他爺奶身體也很硬朗,天天五口人下地幹活,勞力頂別人兩家。

木頭過來幫李四扒苞米,王三家完事也過來幫工了,有兩個棒勞力的加入,李四家又幹了一天半也完功了,屯裡還有不少家沒收完呢。王翠家就她和她爹幹活,一天也幹不多少。

李四家半天完功,下午三個棒勞力就去王翠家幫工,王翠爺奶也在,幹了一氣兒活,王三爹媽也過來幫工了,吃完中午飯,王三他爹媽把院裡晾的苞米撿到苞米樓裡,完活才過來。 人多好乾活,本來還要兩三天完事的活,一下午沒到黑幹完了,王翠全家留大夥兒吃晚飯,木頭說等哪天閒下來,大夥兒都沒事時,在過來喝酒。

王翠自從那天被木頭拒絕,見到木頭沒有以前熱情了,聽王三說他們蓋豬圈時,王翠和她爹也蓋了一個能養四五十頭那麼大規模的豬圈。 今天吃飯就免了,比往天住工都早,回去也沒啥事,木頭說去看看她蓋的豬圈,幾人出地到了王翠家,在她家東北角上,一個大約一百多平的圈,底部有一米高土坯牆,上面都是用木頭杆才綁的,裡面分了五個小圈。圈盤都鋪著木板,就等著抓豬了。

木頭問她咋打算的,王翠說啟動資金還沒有呢,不像蓋圈,材料自家有,買豬沒錢誰賒你。

木頭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不還沒有收拾完地嗎?等完活出去走走,也有能賒的,離賣糧也不遠了,賒不多長時間,給加點利息,他就願意賣了。也比你去銀行貸款強。去銀行咱們沒有抵押。 王翠爹說今天正好人全,我去買瓶酒,晚上大夥兒在這吃晚飯。 木頭幾人沒讓他去,現在都累夠嗆,等大夥兒都沒事時候在過來喝酒。 三人出了院子,曲寡婦迎面走來,她剛從表哥家回來,到家取點東西還回去。她給表嫂做伴,表哥有那營生,常年走街串巷不著家。

木頭問她這階段咋樣,曲寡婦說還可以,家裡就她和表嫂在家,她表哥那天回家放下東西就走了。 木頭心裡一動,漫不經意的問“ 啥東西?” 我也不知道啥東西,半夜時他回來以為我睡著了就藏在櫃裡鎖上,他媳婦兒問他幹啥呢,他打了個手指不讓她出聲,待了有五分鐘就走了。她媳婦兒掀開窗簾,看到外面兩個人在等他,三個人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