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百公里踩腳踏車

此刻無數觀眾都提著心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像是生怕干擾了在奔跑的四人。

感性的人已經熱淚盈眶，他們雙手緊握，盯著螢幕不敢眨眼。

公屏都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祈禱。

祈禱他們跑快點，再快點，不要跌倒，不要躺下，堅持往前跑。

甚至官方都不敢發私信提醒他們後面發生了什麼。

坍塌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賭神呼吸困難，眼前發黑，已經感知不到自已的雙腿，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坍塌已經追到他的腳下。

失重感傳來，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忽然，他腰上一緊，一股力量將他拽飛起來。

他低頭就看到一條白色的布纏住了他的腰。

他的雙腳再次碰到地面，他憑著意志驅使雙腳奔跑。

他往前看，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清，他用力扇了自已兩巴掌，他看清了，是國王拆了身上包紮的布條，同時纏住了三個人。

賭神迷迷糊糊的想，國王的力氣可真大啊。

此刻跑在最前面的古白也已經兩眼發黑。

他的胸口的傷崩開又開始流血，腳上的傷也在滲血，他跑過的地方都會留下血紅的腳印。

此刻不僅僅是腎上腺素在拼命，還有昨晚提升的氣運在拖著他。

從他醒來那一刻氣運就被消耗了10%，此刻每跑一步都在減少。

惡鬼在他身後抓著那幾條繩子，又用力推著他，給他省了不少的力，但是他失血過多，雙腿發軟，他感覺自已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卻又用意志強撐著再跑跑，再跑跑。

耳邊的風聲漸漸遠去，他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道牆。

“砰——”額頭傳來劇痛，古白感覺身體砸在一個柔軟且富有彈力的地方。

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是他的被子床單。

回家了嗎？

他的意識陷入黑暗。

“舅舅！”

“哥哥！”

黑暗中，古白好像聽到了誰的呼喚，非常遠，非常遠，幻覺一般。

……

“滴——滴——滴——”

心跳監測儀發出規律的聲音。

古白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

白色……白色裙子……

古白的眼睛猛的睜大。

“醒了！舅舅醒了！”

小外甥的大嗓門此刻十分刺耳，令古白的頭脹痛起來，眼前的白色裙子不見了，竟然是白色的天花板。

“啪！”小外甥的腦袋捱了一巴掌。

“小點聲，醫生說要保持安靜。”

妹妹的聲音很輕，像在說悄悄話一樣。

古白偏頭看過去，果真看到了親人。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跨越生死再度重逢的酸澀，還有對這種平凡日常的懷念。

“古小蕊。”他輕輕喊了聲，彷彿是怕夢破碎。

古小蕊快步跑到病床邊，小聲回答：“哥哥，我在呢。”

“這是哪裡？”

“這是醫院，你進那個遊戲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搬家，大家都往城外搬，我和孟浩思偷偷溜去你住的地方想幫你搬東西來著，被你家裡的警察叔叔發現了，我們等到你出來，警察叔叔帶著我和孟浩思一起來了醫院。”

“……”

古白眼神微變，視線看向躲在門口的孟浩思。

“孟浩思，你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兩個小朋友是怎麼從家裡到的我住的地方？”

孟浩思理直氣壯，“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已經12歲了，我自已開的爸爸的車去接的古小蕊，我記得路。”

“……”

古白頓時感覺頭疼欲裂，真不想在這個時候罵人。

你給我等死吧。

古白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古小蕊，爸媽來過嗎？”

“來過了，爸媽去給獻血的好心人送補品去了，讓我和孟浩思在這兒守著。”

聞言，古白半睜開眼，“我睡了多久？”

古小蕊算了一下，“14個小時，搶救了六個小時，醫生說失血過多很危險，好多好心人來獻血呢。”

“……”

古白望著天花板，大腦逐漸清醒過來，後知後覺後怕。

回想起那段經歷，每一步都如同走鋼絲，每一步試探都直面兇險，每一次的判斷都面臨著風險。

如果觀眾不配合怎麼辦？

如果官方不配合怎麼辦？

如果同伴不配合怎麼辦……不對，同伴被他下了命令，必須配合。

應該想的是，如果現實中的方法對付不了遊戲裡的亡靈，邪物，又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現在才有精力思考的問題，在當時的緊急情況下，只有不斷去試才能找到活路。

如果他沒有在前面對那三個人施以援手，僅憑他一個人，大機率熬不過那個夜晚。

那三個人又何嘗不是走鋼絲，一旦做出錯誤的選擇，同樣會死於非命。

他救了他們，他們又救他，他又拉他們一把，看起來就像一場因果迴圈。

“哥哥。”古小蕊抬手在古白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傷口不舒服啊？還疼嗎？”

古白輕輕搖頭。

“大姐呢？”

“大姐讓我看好孟浩思，她說去找個趁手的東西，出去了。”

“好。”

聽到滿意的回答，古白舒心了，轉頭看了眼窗外的陽光，安心的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忽然，他想到什麼再度睜開眼睛。

“等下，你倆去我出租屋了？”

古小蕊坐在床邊點頭，“對啊，孟浩思帶我爬窗戶進去的。”

“……”

好好好，開車，爬窗戶。

古白輕輕吸了一口氣，“那你們有沒有在我屋子裡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古小蕊搖頭，“只有警察叔叔，還把孟浩思說了一頓呢。”

孟浩思大步跑到床邊，“舅舅，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你房間裡有個小偷，被警察給抓了，是你的室友發現的。”

“你猜怎麼著，她竟然是你上高中那會兒遇到的那個變態，就是那個在咱們家門口跪著不走的那個女的。”

“她還說是你女朋友呢，結果你合租那兩個室友說你有恐女症，平時一有女的跟你表白，你就跑得飛快，你不可能有女朋友，然後他們報警了，哈哈哈哈！”

古白聽到孟浩思這大嗓門的笑聲，腦袋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打他。”

古小蕊抬手就給孟浩思一個大鼻兜，“小聲點啊，哥哥不舒服。”

“咔噠——”病房門被推開。

一個跟古白有幾分相似的男生出現在病房門口，身上還穿著校服，風塵僕僕的走進來。

“哥！”

古白扭頭看了眼，“小瘋子，你怎麼也跑來了？”

古風快步走到病床邊盯著古白細細看了看。

“學校放假了，一開始是學生集體搬到城外露營，遊戲結束後又搬回學校，老師讓我們回家看看。”

“我搶不到車票，火車票也搶不到，我就乾脆騎腳踏車過來，我怕萬一你死了，我見不到你最後一面，車輪子都踩冒煙了。”

“……”

百公里踩腳踏車，神經病。

古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