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陸嘉源抬頭時,看到的是少年向自已伸出手,手裡捏著一張紙巾,就這一眼,她就將他從困境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安未晚看著眼前蜷縮在地上,眨巴著紅著的眼,小心翼翼探出頭看著自已的陸嘉源。

她忽然有些不敢想,曾經一代天之驕子,多年前,到底曾經歷了什麼。

“安...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啊。”

安未晚還沒有回應,身後的一些跳樑小醜就忍不住出聲諷刺了。

“誰說不是呢!都沒用這麼久了,你是第一天意識到嗎?”

“也真是噁心人,真不知道白哥是怎麼想的,覺得你有辦法能夠帶我們出去。”

“自已心裡面知道自已沒用就好,就怕你自已不知道...和徐一平一個樣,狗腿子。”

一向不在乎這些評價的蘇卿杭,此刻也沒忍住皺了皺眉,他們這些人...為什麼總是這樣自傲又噁心。

蘇卿杭心裡想著,沒忍住朝他們看了一眼,不曾想,就是這麼一眼,讓他們以為蘇卿杭也認可他們的說法了。

看著不遠處,神情落寞的陸嘉源,沈青梨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給離得最近,嘴裡還不乾不淨的人就是一巴掌。

那人正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沈青梨,反應過來後,他想要還手,手剛伸出來,就被沈青梨死死的捏住了,又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幹什麼打人!”男人有些氣急敗壞的想要還手,可徐一平就死死的站在沈青梨的身後,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警告。

“早就說了,嘴巴不乾不淨的人遲早要捱打,我這樣是...替你父母教育教育你。”

“嘴巴都給我放乾淨一點,不然下次就不是打臉了。”沈青梨凌厲的眼神中透露出絲絲陰鷙,身後的同學們個個噤若寒蟬。

徐一平見沈青梨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就輕輕拍了拍她。

沈青梨的目光轉動,眼神擔憂又關切的停留在安未晚和陸嘉源的身上。

“放心,未晚肯定會安撫好嘉源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一點也不妨礙她對朋友的關心。

蘇卿杭和白楮兩個人彼此站在最前面,黑暗與迷霧中,少女扎著高馬尾,腳踩馬丁靴,酷颯的套裝穿在她的身上,宛若上帝的寵兒。

白楮只是穿著牛仔褲,白襯衫,乾乾淨淨的站在蘇卿杭的身邊,面色柔和,可內裡想的或許很多。

此時此刻,這兩個人並不擔心陸嘉源會放棄,更多的是在打賭,陸嘉源什麼時候從他們手中拿走陸家祖傳的景震劍。

“時間進入倒計時了,你不擔心?”白楮抱著手臂,神情懶散的問著身邊的女孩。

蘇卿杭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可我們現在除了信他,也別無選擇。”

“劍上的符咒貼好了?”白楮眼神緊盯著前面的兩人,口中卻是在詢問。

蘇卿杭瞥了他一眼,“嗯,組裝好了。”

“那就靜觀其變吧。”

白楮話是這麼說,可他環抱住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陸嘉源聽到身後人對自已的評價了,情緒變得更加失控,他不敢看身邊的人,這些人都有可能成為他這麼多年來的夢魘。

“陸祁瑞...”

“不...不要喊我這個名字,求你...求你了。”陸嘉源顫抖著身體,眼眶通紅,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安未晚見狀,也蹲了下來,與陸嘉源平視著,注視著他:“陸嘉源,沒事的...”

“安...你不懂,我要是做不到,他們都會怪我的...”

陸嘉源眼神怔怔的看著安未晚,他不願面對現實。

“不!不會的,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你已經超級厲害了。”安未晚眼神堅毅,不斷透露著對陸嘉源的肯定。

“真的嗎?”

“真的。”

陸嘉源不知道怎麼說,手中緊握的龜殼,竟順勢滑落在地,三枚銅幣隨著一聲脆響,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大凶...之兆。”

陸嘉源望見三枚銅板落地,瞳孔不禁顫了顫,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若你我不試一把,可能...所有人都會困於此地了。”安未晚雖不懂卦象,可看著陸嘉源的模樣,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不斷的寬慰著陸嘉源。

陸嘉源顫抖著手,從地上撿起三枚銅板,轉身看向身後的蘇卿杭,眸光微動,垂眼低頭一步步朝著蘇卿杭走去。

“蘇姐,可以請你把景震劍給我嗎?”

蘇卿杭和白楮彼此對視了一眼,將緊緊握在手中的景震劍鄭重的放在了陸嘉源的手中。

“你要是想,就與他契約,這一屆陸家的命定之人,本身就是你。”身後的同學不懂蘇卿杭說出這話的意思,可陸嘉源懂,眼眸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淒涼。

“不了...”聲音沙啞著顯得有些苦澀,手裡捏著景震劍的力氣卻又在不斷加重,“我...還不配。”

陸嘉源站在前方,緩緩直起身子,安未晚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小聲詢問道:“你還好嗎?”

陸嘉源點了點頭,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景震劍,卻又默默嘆息,看著安未晚輕聲問:“你...有小刀嗎?”

安未晚雖不解,卻也將自已隨身攜帶的詭刺刀遞給了陸嘉源,眼見他接過,側眸望著安未晚,眼神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死氣:“離遠點吧,別傷到你。”

安未晚聽罷,點了點頭,又站回了蘇卿杭他們所在的地方。

眼見陸嘉源慎之又慎的擦了一遍景震劍,喘息聲很重,四周安靜一片,眾人都在等待著陸嘉源的動作。

陸嘉源先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中裝的是硃砂。

詭刺刀劃開左手手掌,混著硃砂,令陸嘉源疼的不禁皺了皺眉。

手指混著硃砂與鮮血,在地上畫上八卦陣。

隨後,只見陸嘉源一人站在八卦陣中央,右手握著景震劍,口中忽的大喊:“景震劍!”

“撝雷電,運玄星。”

陸嘉源話剛出口,只見黯淡的空中劃過一道白晝,悶雷滾過天際。

“摧兇惡,亨利貞。”

“乾降精,坤應靈。”

“日月象,嶽瀆形!”

手中的景震劍頓時發出紫色的光芒,空中的雷電砸向陸嘉源的身體,與景震劍發出的紫色光芒融為一體。

隨著陸嘉源的嘶啞著的怒吼聲,地下畫出的八卦陣發出暗紅色光芒。

破曉的亮光直直衝向前方,迷霧消散之際,那雙枯井無波的眼,正若即若離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