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也?”

花獨酌可以用道心發誓,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但從雲露字裡行間的意思來看,這個人應該是草頭幫的幫主。

他說話的模樣不似作偽,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沒有什麼撒謊的必要。

所以雲露輕輕的用指甲刮動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後,沒有再深究這件事的打算。

“這幾天,許多宵小上門,名為拜訪雲夢澤,實則打的什麼主意,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

花獨酌默然點頭。

確實不用她說,肯定是特麼衝著他來的唄,還能嘎哈來。

跟一草一木一長生各自盤踞的島嶼比起來,不春島真就相當於是個鼻嘎大點的地方,就這麼大點地方還有幾個勢力和雲夢澤差不多旗鼓相當。

往日裡一年半載也不一定來個客人,出了這檔子事兒後大批大批的修士忽然蜂擁而至..

還特麼拜訪雲夢澤,糊弄鬼都沒有這樣糊弄的。

可他還是不太明白,所以他開口問道:“這跟草頭幫的黃也有什麼關係?”

雲露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黃也幫主託人送來了一句話。”

花獨酌追問:“什麼話?”

“他說若是你有意願的話,可以去草頭幫閉關修行。”

雲露忽然間身形閃爍。

一股香風撲鼻而來,臉上掛著嬌俏笑意的雲露已經直直的站在了花獨酌面前。

她比花獨酌略矮一些,兩人貼的有些近了,需得她來抬頭而後者微微垂目才能平視。

“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她說話時,指甲輕輕刮上了花獨酌的臉蛋,兩人面板之近甚至已經讓他感覺到臉旁淡淡的溫熱。

雲露呵氣如蘭,眉眼之間笑意更濃。

“只要你點頭答應下來,這整個囚魂海就只有那長生天能對你造成幾分威脅..”

“即使是神木林也沒有那等資格。”

花獨酌神色有些僵硬,略微後退了一步。

雖然雲露很美,但他不太喜歡現在這個情形..

“..”

雲露的手停在半空,但片刻後就不見尷尬的縮回了手掌。重新回到了那把椅子上。

花獨酌不是那種只見賊吃肉不見賊捱打的蠢貨。

所以他開口問道:“他們想讓我做什麼?”

雲露淡笑反問:“你猜?”

花獨酌只能沉默。

其實不用猜。

一草一木一長生,拋開那長生天外,草頭幫和神木林彼此互相看不順眼豈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如此局面已經持續不知多少年月了,這個平衡始終沒有被打破。

但現在,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破局的關鍵。

雲露半躺在椅子上,那雙明明璀璨若星辰卻總是被她眯著的眼眸中,括淡與洶湧像是複雜的海浪線一樣交織著。

能夠在囚魂海執掌一方勢力,她自然不可能是個瞎子。

她自然也明白此刻的花獨酌意味著什麼。

只要讓他成長起來,現下的平衡會因他一人瞬間被打破,囚魂海重新回到從前的混亂時代。

看他久未做聲,雲露忍不住的在心中暗自感嘆。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啊..

當初那個得罪了神木林卻沒人能庇護,屁顛屁顛的讓重八領著來見她的那個弱小可憐的三境修士,卻在一夜之間成了能左右囚魂海格局的重要人物..

或者說質子。

天大的潛力也只是潛力而已,若是草頭幫那邊的選擇不是保他而是跟神木林相同的想要抹殺他,他連這片海域都出不了..

即使如此,這天大的機緣也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當初劉茹怡說的很清楚了,修行一道本就是一場爭奪的過程,天大的機緣自然也有滔天的風險。多少人想冒這風險還冒不上。

雲露咬著手指,心中暗道這小子也是運氣夠好的。

“那麼,你是怎麼決定的?”

花獨酌仍然沒有作答。

這對他來說是個兩難的選擇題。

聽起來前往草頭幫是不錯,人家給他個安身的地方,還願意提供各種資源幫他修行,但無論聽起來多麼美好,都逃不過寄人籬下四個字。

他不知道自已這潛力轉化為實力要多少個年頭,但很肯定的是這個時間不會太短,少說也要數十年他才能邁入四境,才算是在神木林手下略微有了些自保的能力。

若真是一年兩年也就罷了,一說要數十年..

花獨酌不是不願意居於人下,但這種情況他不敢賭。誰知道草頭幫會不會用什麼手段把他傳承逼出來後給自已人..

他身上的秘密可著實不少,身懷長生,三海同天,還有侍十郎的傳承,隨便哪個拎出去,都能讓這本就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囚魂海再填一把狂風。

但若是要繼續留在雲夢澤的話..

他看向了椅子上正輕咬著手指,也是一臉沉思模樣的雲露。

此刻他是眾矢之的,若要強行留下,恐怕對於雲露也是一種負擔。

後者雖然最開始有些瞧不起他,可乾的事都是為他好的事,若是人家有意想讓他抓緊收拾東西走人的話,他也只能乖乖的立即滾蛋。

而且看現下雲露這意思,好像是不想讓他多留了。

想來也是,雲夢澤不算什麼非常強大的勢力,能夠幫他頂住這麼長時間的壓力已經是有草頭幫幫襯的結果了。

只能走了..

他衝著雲露抱了抱拳,正想要開口辭行的時候卻聽見雲露說話。

“去草頭幫不行,誰知道過去了之後那邊是什麼情景,對你來說也不太安全..”

“..?”

花獨酌有些詫異,倒不是詫異雲露和他想到了一塊,而是沒想到後者會直接把這話給挑明瞭說。

這話不說出來,日後他在草頭幫出了事她還有些說辭,但是說出來了,就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雲露沉吟片刻,那雙一直眯著的眸子緩緩睜大,頭次用一種極為認真的樣子看著花獨酌。

“我倒是有個辦法,若是順利的話,應該能保你無恙..”

她變換了下姿勢,而後輕聲問道:“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