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辛墨勤的稱讚,男人只是笑著又給他倒了一杯。

連著喝了三杯茶,辛墨勤才停下喝茶的動作,放下杯子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怎麼?”男人問。

辛墨勤疑惑地歪著腦袋,視線仍在那人臉上徘徊,“真是奇怪。”

男人:“什麼奇怪?”

“怎麼說呢……”辛墨勤組織了一下語言,“明明現在看你的臉那麼清楚,但是一醒來,卻總是記不住,為什麼啊?”

男人聞言愣了一下,辛墨勤說的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但是他詢問過身邊的人,柳旭的回覆讓他覺得很有道理。

劉旭曾說:“夢醒的時候,即使剛開始記得非常清楚,隨著時間流逝也會漸漸淡忘。”

甚至特意做了PPT,上面全是一些關於夢境的解釋,以及網友們現身說法,還有一些則是比較離奇的夢。

雖然對於他這樣做什麼都要一絲不苟做出PPT分析的態度有些無語,不過男人還是被說服了。

他與少年初次相遇就是在夢中。

即使近兩次少年出現在了他的現實世界,然而每次離開都像夢一樣,監控都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男人不是沒有讓助理請過大師,只是每一個過來的大師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

說出來的話更是離譜。

要麼說他被鬼纏住了,要麼則是最近接觸過陰氣過重的東西。

無論是哪種說法,總之一句話,如果不用符或是法器壓制,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甚至有的大師為了讓自已購買所謂的“救命法器”,說了一些遇到極陰之物會出現的後遺症——

陰氣纏身,身體虛弱,畏熱怕冷,噩夢纏身……

男人聽得直接讓助理把人全部趕走,沒有一個說對不說,眼底深處極力掩飾的貪婪都快要溢位來了。

他有錢,可他又不是傻子。

與少年相遇,他就察覺到自已的身體越來越好,長年緊繃的神經都放鬆許多。

最重要的是,少年帶給他的食物都對身體有好處。

光是實驗室那邊就打了好幾次電話,為的就是詢問這些食物出自哪裡。

儘管都說明了少年的不同尋常,可對於男人來說,是幸運的。

在男人自已都沒有察覺的角落,他在期盼著與對方的每一次見面,也期待著助理能夠在蓮花市找到少年。

如果在現實中相遇,他想,他們見面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吧?

回到此時,面對少年的疑惑,男人用了助理柳旭的話:“夢醒了,自然記憶就會削減。”

“也是哈。”辛墨勤點點頭。

他在父母去世那段時間整日做夢,明明剛醒來的時候可以清清楚楚記得夢中發生的一切。

不過是洗了個臉,就忘了之前的夢,只記得是美夢。

想通之後,辛墨勤也不再糾結這些,而是興致勃勃地詢問男人:“吶,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沒說你的呢。”

男人想到之前少年說的名字,他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也只記住了一個“墨”字。

不由試探性地喊道:“小墨?”

“嗯?”辛墨勤應了聲,“怎麼啦?”

男人搖頭,在心裡重複了一遍,才緩緩開口,“我叫……”

辛墨勤懵了,他愣愣地盯著男人的嘴,明明男人的嘴巴開開合合,他卻聽不到對方究竟說了什麼。

讀唇語吧,整個人的思想都拐了彎,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

直到男人好看的嘴巴合上,他也不知道對方說了啥。

少年一副失魂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痴迷讓男人不自在地動了一下身體,拿著茶杯的手猛地攥緊,又很快鬆開。

男人輕咳一聲,詢問:“怎麼?”

辛墨勤像是突然被人敲醒了一樣,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總不能說他看人的嘴巴長得好看,結果看入迷了吧?

這也太社死了!

心裡還納悶,他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已還是個嘴控呢?

他乾笑著轉移話題:“那什麼,你剛才說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應該是夢境干擾,沒辦法知道你的名字。”

想了想,他提議,“要不然,你說一個代號?”

男人沒想到少年說的是這個,也是一怔,隨後沉吟片刻,才說:“唐。”

“哎~糖?這個不錯哦!”辛墨勤驚喜地瞪大雙眼,感嘆:“原來你喜歡吃糖啊,我也喜歡。早知道這樣,這次的糕點我就多放點紅棗了。”

男人一聽就知道,對方誤會了。

不過,見少年喜歡,就沒有更正這個錯誤。

只聽少年接著說:“真巧,咱倆的名字正好可以組成溏心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儘管男人不知道他是怎麼聯想到溏心蛋的,但不可否認,溏心蛋他不討厭。

於是,順從心意地點頭。

“太棒啦!那明天早上我就做溏心蛋,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辛墨勤是真的開心,兩人的名字可以組合成一道兩個人都喜歡吃的食物,這不是天選好友是什麼?

雖然兩個人只能在夢中相見,男人的身體好像還不怎麼好,需要好好養著。

但是沒關係,作為朋友,辛墨勤表示他義不容辭,一定會將男人養得白白胖胖……哦不對,應該是健壯有力!

一個大帥哥養胖了的話,到底沒有正常體型養眼。

到時候,他再把糖的畫像畫出來,介紹給梅梅姐認識。

讓她再說自已找不到真正的純粹友誼。

眼前的不就是嘛!

辛墨勤幻想著將來介紹糖給田梅梅的情景,想到梅梅姐認輸的表情就止不住地偷樂。

樂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偷樂的時候,趕緊回神。

“那你喜歡中式早餐,還是西式早餐?”辛墨勤又問。

“都可以。”

唐對吃什麼其實不挑,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食物曾被下過毒,他也不會如此謹慎。

當然,對於少年送過來的食物,他完全不會擔心。

最重要的是,對方裝食物的保鮮盒非常特別,特別到他非常想要詢問少年知不知道保鮮盒的製作原理。

作為一名商人,第一次觸及保鮮盒,就敏銳地發現了保鮮盒的保鮮能力非常強。

如果能夠獲得這項技術,完全可以運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可惜,送去實驗室的保鮮盒在食物取出來後沒多久就自動降解了。

若是按照以往的行事風格,唐絕對會想方設法從對方口中獲得保鮮盒的秘密。

可是現在,面對少年純粹乾淨的眼眸,往日能夠熟練運用的計謀全都啞了火。

唐覺得,每次遇到少年,他總會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出的舉動。

有些不像他,心底卻不抗拒這般變化,著實有些奇怪。

聽著辛墨勤絮絮叨叨說著諸如“都行,隨便這些詞少用”,“你就不能說幾個菜名”,“為什麼我開始做飯了還要糾結吃什麼”之類的話,嘴角微微勾起。

這樣的相處,似乎還不錯。

正心情極好地聽少年吐槽,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

辛墨勤說話的聲音一頓,他的視線錯過男人的身影望向辦公室的門,似乎能夠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

那人大約二十多歲,長相周正,眼角唇角應該是常年帶著笑的,只不過此時卻是一臉肅穆,甚至帶上了幾許焦急。

男人的身後跟著一個人,年紀比那人大些,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長相倒是不錯,只不過,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我是研究精英”的感覺,往往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對他敬而遠之。

至少,辛墨勤不會主動湊上去。

他總有一種,被這人盯上就會送去實驗室解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