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歡放下手機,眼角的淚還沒擦乾淨,紅著眼睛,淚眼汪汪的,看向薄遠慎和薄敘程。
天已經黑了,兩人在警局已經呆了好幾個小時,現在薄敘程已經可以回家了,她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們還在這裡陪他。
“薄敘程,薄叔叔,謝謝你們今天救了我。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我家人馬上來了,改日一定登門拜訪感謝。”
宋時歡想到這,開口勸他們回家休息,卻感受到嗓子有一種沙啞的痛感,畢竟哭了長時間,嗓子有些啞。
薄敘程不樂意了,攬過她的肩膀,“太客氣了喔!咱們誰跟誰,我怎麼能獨自讓你在警局,我陪你等你家人來。”
薄遠慎看著宋時歡禮貌客氣有禮數的樣子,知道女兒必然是被宋南枝教導的很好,但心裡始終不是滋味兒。
他們是父女,他是宋時歡的爸爸,他的女兒,不應該對他這麼客氣,應該像薄敘程一樣,可以瘋,可以胡鬧,可以肆無忌憚的向他提要求。
雖然薄敘程有點跳脫還有點煩人,但如果是宋時歡,他想應該不會覺得她煩人。他可能會溺愛宋時歡,他和枝枝的女兒,就應該被他們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
可事與願違,女兒只是被枝枝辛苦養大,自已卻沒有出半分力氣。
此刻面對眼前的宋時歡,心裡嘆了口氣,開口道:“歡歡,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感謝我。”
宋時歡聽薄遠慎這麼說,內心小人的嘴翹了老高,哼!確實!薄遠慎現在已經知道她是他的女兒,那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宋時歡內心一陣嘀咕,只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她微微一笑,“那就謝謝薄叔叔了。”
她原本就哭了很長時間,鼻子也不太舒服,鼻音很重,說出來的話還帶著一絲沙啞和哭腔。
這讓薄敘程誤以為她還在哭,畢竟他現在也是當哥哥的人了,想安慰安慰妹妹,便將她攬進懷裡,開口道:“歡歡,哥哥已經把那個畜生打了!”
——“你丫的誰啊,把你鹹豬爪拿下去,放開我妹妹。”
秦野剛到警局門口,實在是擔心宋時歡,等不及還要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提前就下了車,剛進警局,就看見一個男的,還穿著校服,把他們家三三給抱在懷裡了,氣的不行。
警局幾人都被秦野的聲音吸引,朝著秦野看去,桀驁不馴的少年染著一頭紅毛,外面穿著黑色衝鋒衣,他將衣領拉到最高,吊炸天的看著屋裡眾人。
宋時歡最先反應過來,從薄敘程懷裡鑽出來,毫不猶豫朝著秦野奔去,撲到他懷裡,委屈的放聲大哭,“三哥。”
她在警局不是沒哭過,甚至還一直哭,只是沒哭的這麼放肆過,不管多害怕多委屈,也只是默默流淚,小聲哭泣,儘量不發出聲音。
而此刻見到秦野,宋時歡像是把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爆發出來,死死的揪住秦野的衣服,眼淚全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嘖,髒死了。”秦野一邊嫌棄,一遍給她耐心擦眼淚,嘴上還一遍損她:“我說宋三三,你是水做的嗎?從小到大就喜歡哭。”
“祖宗,別哭了,一會兒他們來了,又以為我欺負你了,你說說從小到大,哥背了多少次鍋?”
許是秦野太煩人,也或許是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洩,宋時歡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從秦野懷裡出來,小聲反駁:“才沒有。”
薄遠慎眼神打量著面前這個染著紅毛的男生。
秦野似乎感受到了薄遠慎的目光,迎了上去,漫不經心的打了打哈欠,語氣倦怠:“原來是薄大總裁。”
薄遠慎挑眉,似乎有些驚訝這個年紀的孩子能認識他:“你認識我?”
秦野不跟他玩虛的,直接挑明語氣帶著些玩世不恭喝和嘲諷:“薄大總裁的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您可在我們家風靡了十幾年響噹噹的人物呢!我們家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五歲孩童,誰人不知?就連我們家的狗,見到您的照片,都要叫兩聲呢!”
薄遠慎聽到這話,也明白了什麼,內心忽得一沉,眼皮開始“突突突”的跳,他猛地將眼神看向宋時歡。
秦野注意到他的眼神,將宋時歡攬到身後,語氣透著些許不耐煩:“看什麼看,就你十幾年前對我姑姑做的那些事兒,你還有什麼資格看?”
薄遠慎沒理會他了,只是死死盯著他背後的宋時歡,一股寒意從腳底爬到脊背,刺痛心臟,“歡歡,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其實他的女兒一直都知道,也許只是不願意認他。想到宋時歡無比順嘴的每一句“薄叔叔”,本來他還能勸自已說孩子是不知道,現在看來是他自我安慰罷了。
宋時歡沒說話,沉默代表了答案。
薄遠慎閉了閉眼睛,內心沉痛悲哀,不怪孩子,是他活該。
氣氛有點尷尬,秦野看向女警,說話很甜,不似剛才夾縫帶刀:“漂亮姐姐,我籤個字能先帶我妹妹離開吧!我家人去停車了,剩下的事兒他們馬上來處理。”
女警心裡樂開了花,她都是當媽的人了,還被小男生叫漂亮姐姐,誰能不開心,她溫柔開口:“小弟弟也是未成年吧,簽字得你家大人來。”
秦野撇撇嘴,也沒強求,只是道:“那個畜生呢?讓他出來,我要揍他一頓。”
警局人面面相覷,張奇剛才已經被薄總打過一次了,在警局直接打人本來就挺冒昧的,但那是薄總,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面對眼這個未成年的小屁孩,都沒有要動的意思,畢竟張奇剛被關押起來了。
秦野看沒人說話,面色帶著不悅:“怎麼,他還不能被打了?你們警局就是這個包庇罪犯的?”
江局長看著旁邊的薄遠慎,並看不出他的態度,但又想到剛才秦野懟薄遠慎的樣子,瞬間有了底氣,直接站出來說話:“你這孩子,在警局怎麼說打人就能打人呢?”
薄遠慎看向江局長,突然冷聲開口,
“我也打了,你有意見?”
江局長擦擦冷汗,連忙道,“沒,沒有,這哪裡能有?”
他這一天天遇到的什麼事兒,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把薄遠慎這尊大佛給招惹來了?
秦野睨了一眼江局長,“呵”了一聲,白了他一眼:“看人下菜碟的玩意兒。”
“你......你。”江局長聽他這麼說,臉都氣綠了,手指著秦野,一句話說不出來。
薄遠慎似乎被秦野直接說出來實話好笑到了,輕笑了一聲,隨即讓人把張奇帶出來。
他知道秦野是想替宋時歡出氣,江局長確實是看人下菜碟,秦野既然想揍張奇,他不止舉雙手贊成,還可以幫他一把,算是在枝枝家人面前混些好感。
誰知秦野根本不領情,拉著宋時歡坐在凳子上,冷哼一聲:“用不著你幫忙,揍他早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