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敘程自從學會了那道題後,忐忑的心原本應該是要放到了肚子裡。

但他小叔昨晚派給他一個艱鉅的任務,他真的很惶恐,畢竟是拔人家小姑娘的頭髮,他實在是尷尬。

但沒辦法,為了他小叔,他只能硬著頭皮上,就比如現在......

“歡歡,你這頭髮還挺柔順的,用的什麼洗髮水啊?”

薄敘程從後面抓了抓宋時歡的頭髮,想趁機拔一根下來,但還沒得手,就被孟慧萍嚇的一激靈。

“薄敘程,你上課好端端摸人家小姑娘頭髮幹什麼?明天週六放假了,想讓我給你單獨留個題,週一交給我?”

薄敘程倖倖把手收回來,還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見證了這一切的趙南方,利索的撕下本子上的一頁紙,給薄敘程傳紙條:程哥,你今天抽風了!摸人家頭髮幹什麼?!你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薄敘程看見這紙條,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只回了四個字:

“去你媽的。”

他可幹不出來這有違倫理的事情。

宋時歡心裡也疑惑,但下課後還是告訴了薄敘程,自已用的是什麼洗髮水。

“那你還是別用這個洗髮水了。”

宋時歡:“?!為什麼!”

這個洗髮水還挺好用的啊!

“因為你都有一根白頭髮了,我給你拔下來看看。”

宋時歡特別愛美,知道自已長白頭髮了,差點崩潰,當即讓薄敘程給她拔下來。

邊月聽到薄敘程這話,轉過身來驚訝到:“怎麼可能?時歡沒有白頭髮啊?”

薄敘程真是遺傳他爸的演技了,一臉自然,爐火純青,讓人看不出破綻,“我剛都看見了,我給你拔下來。”

說著,他手上動作飛快,迅速拔了一根頭髮下來,“好了,拔下來了。”

宋時歡真不知道自已長白頭髮了,一臉好奇:“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薄敘程哪能給她看,畢竟是莫須有的東西,他假裝遺憾道,“啊,拔了就飛了,那頭髮這麼輕。”

說著還攤開雙手,“諾,沒有了。”

宋時歡:“好叭。”真可惜。

四人聊的開心,最後一排傳來椅子磨地的刺耳聲,是顧策拿著水杯要去接水。

“呀,歡歡,你不是要接水嗎?快去吧,現在都要上課了!。”邊月看見顧策手裡拿的水杯,猛的想起來宋時歡上課偷偷問她下課去不去接水。

宋時歡聊的太開心,也是剛想起來,拿起水杯就衝了出去。

可能是快上課了,飲水機那裡已經沒有同學排隊了,只有她和顧策。

開學兩個星期,說實話,倆人都沒說過話。現在猛的一起接水,還挺尷尬的。

“你的頭上根本沒有白頭髮,薄敘程那是騙你的。”

宋時歡接著水,頭頂上方突然傳來顧策的聲音。

顧策?他竟然會主動跟她說話,要不是因為這裡只有他們兩個,她絕對不會認為是顧策在和她說話。

只是顧策怎麼知道薄敘程騙她?

“你怎麼知道的?”

“我坐後面清清楚楚看見他把頭髮裝進了袋子。”

宋時歡皺了皺眉,如果不是白頭髮,那薄敘程拔她頭髮做什麼?

突然,她恍然大悟,這是她的便宜爹要跟她做親子鑑定嘍?

她心中莫名有些期待,也感激顧策告訴自已這些。看著眼前高高的顧策,彷彿忘了自已一句話給人家辭退了,踮起腳儘量與他平視,身子微微往前傾,帶著笑意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我知道啦顧同學,謝謝你告訴我!”

這個顧同學其實還挺熱心腸的嘛!

顧策聽著她軟綿甜糯的聲音,但像是一團棉花有力的一下一下撞擊著他,眼前小姑娘閃著笑意的眼睛跌進他的雙眸中。他還是第一次離一個女孩這麼近,顧策薄唇微抿,性感的喉結不受控制的滾了滾,耳根變得有些微紅。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扭過頭去不再看她,說出口的話還是那麼欠揍,

“你沒必要謝我,我告訴你,只是因為上次你遞給我紙的事情。”

“我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

宋時歡:“......哦。”

原來是因為這個,可是那天這傢伙似乎並不領情,今天怎麼突然又說這個。

但她並沒有過多糾結,反而擺擺手表示不在乎。過去的都過去了。

“你說上次的事情嘛!舉手之勞而已,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而且你上次還不領情呢!”

“回去上課吧!顧同學~。”

宋時歡剛扭頭想回教室,身後那人又叫住了他。

“宋時歡。”

她愣了一下,又轉身看向顧策,一臉疑惑問他,“顧同學,還有什麼事情嗎?”

說實話,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顧策叫她的名字,平常顧策跟任何人都沒有太大交流,剛才從顧策嘴裡聽到自已的名字,宋時歡感覺還有點陌生。

“那天盛達會所的事情......”

見顧策主動提起,宋時歡好像明白什麼,立刻開口,語氣雖軟但堅定:“顧同學,你放心,那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顧策彷彿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愣了一下,嗤笑一聲:“你以為我要說這個?讓你替我保密?”

宋時歡擰擰眉,疑惑:“不然呢?”

電視劇不都這麼演的嗎?青春期的人總是會敏感脆弱,顧策不想讓同學知道自已在打工時的遭遇,她是能理解的。

“宋同學,你也太天真單純了,那天的事情在社會險惡面前算得了什麼,那天的遭遇也算不得什麼,我並不是怕你告訴其他人,宋同學,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要那樣我早被人弄死了。”

顧策語氣風輕雲淡,但存心想嚇他,說的話有些惡劣。

死,死了?顧策這是什麼意思?宋時歡有點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問:“被弄死死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看宋時歡臉色有些不好,顧策想逗逗她,“就是死了。”

接著,他沒管女孩慘白的臉,又自顧自說著,“那天,我家裡出了點事情,心情不太好。”說到這兒,顧策臉色變得不太好,但還是繼續解釋:“但我心情不好,也不應該對你說那種話,我很抱歉,宋時歡。”

“那天你遞給我的紙,謝謝你。”

宋時歡緩過神來,聽到他說這個,鬆了口氣,其實那天的事情她早不在乎了。

她發自內心的笑了笑,開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原來你說這個啊!”

“我早就不在乎啦!”

“但既然你給我道歉的話,我就接受了。而且我讓人辭退了你,我也不對,對不起。”

顧策聽到這話,輕挑了眉毛,似乎沒想到這事兒真是她乾的。在盛達那地方一句話將他辭退?他上下審視了眼前的女孩,看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小姐。

他問,“還真是你乾的?”

聽她這麼說,宋時歡吞了吞口水,她的小脾氣,到底是給人家造成麻煩了嗎?

她有些懊惱,誠實道:“嗯,我那天很生氣,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可以讓人招你回去。

“不用。”顧策打斷她,“本來也就是寒假去打工,盛達將我辭退,給了我雙倍工資,解了我燃眉之急。”

宋時歡如釋重負,覺得自已這是誤打誤撞做了好事,底氣瞬間足了,朝著顧策來了句,“那你得謝謝我!”

顧策一愣,似乎沒想到宋時歡說這個,望向她時,緊閉的薄唇溢位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那句謝謝卻始終沒有張嘴說出。

宋時歡等著他的道謝,見他遲遲不說話,眼看著上課時間就要到了,想扭頭就走。

接著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逗趣的聲音,

“嗯,謝謝你,善良的大小姐。”

“不客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宋時歡滿意了,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朝著教室跑去。

“朋友嗎?”顧策想。

她的這份明媚自信,看得出來是家庭的溫暖和幸福堆積起來的。

顧策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不像他,像在陰溝裡拼命爬行生長。

朋友?他配嗎?

怎樣才配跟大小姐做朋友呢?

顧策眼睛微眯,眼神中透露著思索和探究,彷彿真的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接著跟著宋時歡的腳步,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