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穆北的那一句話,阮湘做了一夜的噩夢,時而是被穆北壓在酒店的床上肆意玩弄,時而是他那種如惡魔低吟似的預言,以至於聽到敲門聲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在夢裡。

匆匆裹上睡袍開門,門外的男人面容俊朗,衣著跟配飾一眼就能看出是家境極好的公子哥,眉眼間自帶一種傲氣,此刻他正極其不耐煩的看著表。

見到阮湘的一瞬,陸景苑眉頭更緊,“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後天就是奶奶的壽宴,你這樣萬一人家以為我們陸家虧待了你,不是給我丟臉麼。”

阮湘碰了碰自已青紫的下巴,慢吞吞道,“已經消腫了,化妝能蓋住。”

她緩緩抬眼看向陸景苑,“你找我有事嗎?”

“你還有臉問我?”

陸景苑更不耐煩,“昨天的衣服你沒送去幹洗,今天我公司開會要用的領帶你也沒找出來,你這兩天到底在幹什麼。”

自阮湘14歲開始,她就被陸太太安排接手了16歲陸景苑的衣食住行,給他打點衣物,給他送營養餐,提醒他按時回家。

陸景苑自然是抗拒的,原本自由自在的日子忽然多了個跟屁蟲,別提多膈應。而且每每阮湘來找他,朋友們就會戲稱,‘你的童養媳來叫你回家了’,讓他丟盡顏面。

但是他拗不過陸太太,只能把氣撒在阮湘身上,就算是享受了她的照顧,也從不給她好臉色。

面對陸景苑的質問,阮湘沒有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而是淡淡道,“你上週說,讓我不要再碰你的東西。”

陸景苑聞言愣了幾秒,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黏了他八年的跟屁蟲阮湘說出來的。

這些年他不管怎麼給阮湘臉色看,她都像是個沒有脾氣的漂亮娃娃一樣,給他整理房間,給他準備每天要穿的衣服,就連他的內褲都是她準備的。

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是一種恥辱,抗爭了好多年。現在他好不容易允許她照顧自已,她居然說這種話?

他冷笑一聲,“就因為我不讓你碰那個盒子,你就要跟我耍脾氣?好啊,你既然不想碰我的東西,那你就一輩子別碰!”

陸景苑甩袖子就走,樓下有傭人詢問,“少爺用早飯嗎?”

“不吃!”

聽著門被摔上,阮湘洩力的靠在門框上,心中有些後悔。

她不該衝動的,陸太太要是知道了她惹怒了陸景苑,輕則訓斥,重則罰跪,甚至會捱打。

都怪那個穆北,讓她心神不寧,居然連最重要的忍字都忘了。

時間差不多,她看了看錶,陸太太該吃早飯了,她得過去陪著。

陸家住的是一套聯排別墅,地上五層,地下三層,陸父住在五樓,陸太太住四樓,三樓是阮湘跟陸景苑,阮倩住在二樓客房,三年前穆北認祖歸宗,被陸太太安排在了一樓,只是一年前他就不常回來了。

四樓,阮湘上樓的時候陸太太已經起來,正如她預期的那樣,早飯時,陸太太提起了陸景苑早上發火的事情。

“景苑他早上沒吃早飯還發了脾氣,你知道原因麼?”

“我……”阮湘喉嚨很乾,搖了搖頭,“不知道。”

陸太太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你作為他的未婚妻,怎麼能這麼遲鈍,連他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景苑每天在公司那麼辛苦,不吃早飯你怎麼不知道勸一勸?”

阮湘低著頭,“是我疏忽了。”

陸太太皺眉,“你一會兒去公司把早飯給他送過去,等他心情好了你再回來。”

“是……”

就這樣,阮湘連筷子都沒碰到就帶上保溫盒出發去了陸家公司。

-

早上8點40,陸氏。

助理何文看到陸景苑沒有打領帶,穿的西裝也不夠正式,遲疑道,“陸總,咱們今天要開會的,您忘記了嗎?”

他自言自語,“不應該啊,我已經把日程表發給少夫人了,她沒有給您準備嗎?”

陸景苑臉色更差,“我的日程表你為什麼要發給她,我要你這個助理是幹什麼吃的!”

何文莫名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只得道歉,“不好意思陸總,車裡應該有備用的領帶,我現在去取。”

等取回領帶,何文看了眼表,“陸總,您今天要為董事長以及董事會彙報新品,我先把資料打出來,您的硬碟呢?”

硬碟……

陸景苑開啟公文包並沒有找到,這才想起來昨天他敲定方案之後把硬碟丟在書桌上了,這些一向是阮湘整理好放在公文包裡,他自已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這個闖禍精!

他狠狠把公文包摔在桌上,“你現在就去取,一定要在會議開始前拿來!”

剛上來的何文:“…是。”

前腳何文剛出去,後腳電話響了,是前臺打來的,“陸總,少夫人來給您送早飯,讓她上去嗎?”

陸景苑現在一聽阮湘的名字就一肚子火,“什麼少夫人!誰讓你管她叫少夫人的,再叫一次你就直接去人事部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