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躲在土牆後面的陳暉看見幾名騎兵直接從村莊中間的大道疾馳而過,根本沒有搜尋他的意識,他正疑惑,耳邊又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弟兄們,拉我一把啊!”馬奎竟然又跑了回來,在戰馬後面狂追,眼看著趕不上,他竟然向著陳暉躲藏的方向跑去。
暗道一聲不妙,陳暉迅速潛到土牆院子的入口處,緊握古劍,打算等馬奎一進來就給他一劍。
可是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馬奎竟然翻牆而入,直接出現在他的背後,他此時回身揮劍已不能一擊斃命,而眼見馬奎要喊叫,他果斷停下攻擊,這時馬奎也識趣的閉上嘴巴,和陳暉一起潛伏在土牆下方,等待外面頭裹黑巾的騎兵經過。
“快!莫讓那幾個炎庭爪牙跑了!”
“給我追上剁碎他們!”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土牆後面的馬蹄聲逐漸趨於平靜,陳暉和馬奎不約而同的都鬆了口氣,可馬上又同時提心吊膽起來。
高牆外面再次響起馬蹄聲,比起先前的急躁,此刻明顯平靜許多,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人的交談。
“傳令下去,讓弟兄們今晚就在此處村落紮營。”
“是,統領!”
“此處土院不錯,我便暫住此地。”
“來人,給統領收拾院落!”
土牆後面的陳暉和馬奎聽得面面相覷,而牆外的腳步聲越發靠近,他們四眼掃過整個院落,卻尋不到一處合適的藏身之地,就在馬奎急的團團轉的時候,陳暉突然站起高喝一聲。
“該死的炎庭爪牙我終於抓到你了!”
一腳把佝僂潛藏的馬奎踹到門口的兩個黑巾大漢面前,陳暉提著劍大搖大擺的走出。
土院裡突然出現兩人,讓郭遠愣了一下,他旁邊的光膀漢子則在第一時間揚起大刀就要上前砍人。
“等等。”望了一眼地上的馬奎,郭遠把目光轉向陳暉。
“這位兄弟看著不是咱黑巾義軍的人,怎麼也和炎庭的人有仇?”
“大哥,這不明擺著著嗎?天下人苦炎庭久矣!讓我立即手刃了這廝!”
“李武!”郭遠輕斥一聲,被稱為李武的光膀漢子悻悻的把已經落到馬奎脖子上的刀刃收回。
於是郭遠繼續說道。
“炎庭爪牙既然已經被抓,咱們就先把他關起來。”
“是,大哥。”李武不甘的點頭,大聲喝來兩人,將被嚇得渾身戰慄的馬奎押了下去。
而後,他的目光落到陳暉身上,朗聲大笑道。
“好漢既與炎庭有仇,不如加入我黑巾義軍,大展拳腳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
正揣摩如何搭話的陳暉欣然一笑。
“求之不得!”
“此事且慢。”一直在打量陳暉的郭遠沉眉一聲,接著道。
“眼下我軍與炎庭大戰在即,此人身份不明,還需先觀察數日為好。”
“大哥,這樣是不是太謹慎了?”李武試探著問道。
“這都是為了義軍的長遠發展,你我皆是河漠之民黃皮黑髮,這位兄弟灰髮白麵,與你我之貌大相徑庭,倒像是世家子弟,不可不防啊。”
聽了郭遠的話,李武撓起頭來,眼裡對陳暉也有了三分懷疑,不過還是用誠摯的語氣說道。
“兄弟莫要見怪,我大哥說的沒錯,如今我軍與炎庭大戰在即,只能先委屈你一番了。”
“無妨。”陳暉神情平靜,沒被當場砍死,這個結果他還能接受。
很快,陳暉被人綁著丟到馬奎旁邊的囚籠裡。
此時的馬奎滿頭血汙,臉皮青腫,昏昏沉沉的躺在囚籠一角,氣息萎靡,顯然捱了頓毒打。
看著他狼狽悽慘的模樣,對於炎庭和黑巾軍的仇恨,陳暉有了深刻認識。
等到臨近夜晚,馬奎才漸漸清醒過來。
“這群狗雜碎,千萬不要有落到你馬爺爺手裡的一天!”他小聲的叫囂著,聲音只有陳暉可以聽見。
沒有興趣聽他的叫罵,陳暉微微合上眼,打算小覷一會兒。
深夜,已經成為黑巾軍營地的村莊遺址裡面呼嚕聲此起彼伏,在半夢半醒之間,陳暉被一個細碎的聲音喚醒。
他幽幽睜開眼睛,發現旁邊的馬奎正在用一根細長的鐵絲撬鎖。
靜靜的等待馬奎開啟鐵鎖,就在他要推門而逃的時候,陳暉輕輕發出一聲。
“幫我把門開啟,不然你馬上就得被亂刀砍死!”
陳暉沒有危言聳聽,他現在大喝一聲的話,想要逃跑的馬奎很大可能會被幹掉。
遲疑一瞬,馬奎不甘的走到陳暉的囚籠面前,繼續用鐵絲搗鼓鐵鎖。
脫困之後的陳暉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而是在馬奎的急怒中來到打盹的黑巾軍看守旁邊,拿回了自已的古劍,而後才跟著馬奎一路向外潛逃。
當兩道馬蹄聲響起,黑巾軍營地一下子就復甦了,驚覺犯人逃跑計程車卒瘋狂衝出營地追擊,可是礙於夜幕的黑暗,他們很快丟失陳暉和馬奎的蹤影。
天邊微亮,兩匹戰馬在黃沙上放緩速度。
“好漢,我救了你,咱們也算化干戈為玉錦,你呢,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吧?”馬奎好聲好氣的同陳暉說道。
“我想好了,準備和你一起加入炎庭軍伍。”陳暉隨意的說道,最開始他是想混入黑巾軍的,可是看著營地裡草鞋布衣,部分還拿著鐮刀鋤頭的隊伍,他改變了想法。
“你不怕一進城我就叫人把你砍了?”馬奎蹙眉,內心非常抗拒陳暉的提議。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話真假,但是現在我有一個你真正的把柄。”陳暉不疾不徐的說道。
馬奎當即嘴角一揚,不屑的大笑出聲。
“哈哈,我一個小小伍長能有什麼把柄?”
“你是黑巾軍的人。”
陳暉輕描淡寫一語後,空氣忽然變得很安靜,馬奎眼底殺意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清楚對面傢伙的實力,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暴起。
“兄弟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是黑巾軍的人,我與他們不共戴天。”
“是嗎?那或許是我猜錯了,不過以眼下的局勢,莫須有的罪名應該也可以致人於死地。你想好回去的說辭了嗎?”
“這……”馬奎陷入沉思,臉上神情反覆變化,他之前是想好了,而現在陳暉的危言聳聽之後,他心裡又泛起嘀咕。
隨意矇混幾句他就可以回到軍營,但保不齊眼前的傢伙跟著入城到處散佈流言。
此刻,他十分的想幹掉陳暉,可惜實力不夠,只能暗恨。
在馬奎腦海裡還在反覆權衡利弊,陳暉又道。
“很簡單,就說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