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風吟吸了下鼻涕,輕輕撥開安希的手,微微昂首,抑制了徘徊在眼眶的淚水,卻還是有一滴淚,溢位眼角,順著臉頰緩緩滑落。儘管聲音已經在盡力平衡,卻還是有些沙啞的哭腔:“所有人都戴著面具,我沒有說累的資格。”

“想哭就哭吧,你有資格。”

越風吟低下頭,苦笑道:“我年紀小,不懂什麼叫苦,等我長大就知道了,我現在應該樂觀滿足。”

安希溫聲道:“別人的痛苦,他們當然看得雲淡風輕。”

聞言,越風吟再也繃不住了,她大聲嘶吼起來,緊緊抱住安希,眼淚如開了水閘般嘩啦啦地流,吼得撕心裂肺,似乎發洩了這七年來所有的委屈。

故鄉毀了,父親死了,母親拋棄了她,姻緣被素不相識的人奪走,哥哥險些要了她的命,貴族的鄙視,光明的欺辱,一切的一切,她明明挑不起,卻必須承擔。

她真的沒有辦法相信正義了。

安希溫柔地拍著越風吟的後背,安墨羽在一旁慌里慌張地胡亂安慰,一旁圍觀的人們也簇擁上來,小心翼翼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過了多久,越風吟的情緒逐漸平復,只是控制不住地抽泣,緩緩放開了安希,用力抹乾了眼淚,眼眶卻微微紅腫,努力微笑道:“大家,沒事的,犯病了,權當做沒看見吧,不用放在心上。”

“這……小姐姐,要是有什麼困難了,給我們說說,我們興許能幫你呢。”一個姑娘滿臉擔心地問道。

“沒事啦,真沒事,咱們還要看花姑娘跳舞呢。”越風吟又哄又推散開了眾人,自己靜靜地離開了大廳。

夜晚的風,很涼。越風吟靜靜走在後院的走廊上,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想著方才的事,很突然,也很短促,就如一道閃電一樣,連她自己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冷風將她的雙手和臉頰凍得通紅,單薄的浸血白裙下的身體微微顫抖,但她仍固執地走著,似乎在和冷風無聲抗衡,非要自己麻木不是疼痛才肯罷休。

忽然,她陷入了一陣熟悉的溫暖,雙手被緊緊握住,驅走了徹骨的寒冷,一個聲音柔柔地道:“傷還沒好呢,外面涼,咱們回去好不好啊,小白鼠?”

越風吟搖搖頭:“我想清醒一下,先前,被自己攪渾了。”

“何必清醒呢?哪怕糊塗,開心就好。”

越風吟撩了下頭髮,輕聲道:“上次這樣,還是在農鄉區的雨中吧。”

安希輕笑一聲,將頭抵在越風吟肩上,平緩的呼吸聲讓越風吟紅了耳根。安希柔聲道:“我上次便說你能找到家的吧。”

越風吟沉默片刻,撂下四字:“處心積慮。”

安希得意地歡笑幾聲,輕輕放開越風吟,又蹦到越風吟面前,笑道:“你不懂,這是霸道總裁和她的小嬌妻系列。”

越風吟略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道:“你是我見過的話最多的總裁。”

“哎,他們那是高冷人設,我有新意,不介意做個舔狗。”

安希又緊接著補充道:“或者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