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嬸也開始嘲諷,“她那顆心都不在侯府了,當然不會對安哥兒上心了啊。”

“好歹這孩子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你怎能如此冷漠?”

顧清歡皺著眉頭,輕哼兩聲,滿臉都是不滿的神色,語氣不悅地問道。

陸杳杳微微抬起眼眸,眼神淡漠,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聲音冰冷地說道:

“顧承安是我生的,但這不代表你們有權利在這裡指責我。如果你們沒什麼事,那就請回吧。”

這句話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顧老夫人聽到她這麼說,氣得臉色發白,嘴唇微微顫抖,咬牙切齒道:

“陸杳杳,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們顧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娶到你這樣的兒媳婦!”

陸杳杳卻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嘴角掛著一絲嘲諷,“我也是。”

她心裡想著,自已也覺得倒黴,怎麼會遇到顧家這些人呢?

不過,顧清歡想起還有利用顧承安騙取陸杳杳嫁妝的計劃,連忙伸手扯了扯顧老夫人的袖子,暗示她先不要爭吵。

顧老夫人見狀,只得強壓怒火,冷哼一聲後,沉著臉帶著三房和四房的人先行離開了。

顧清歡臨走前,還特意提醒陸杳杳:“這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陸杳杳並未理會他們。

等這些人都走了,她才繼續仔細的給顧承安喂藥。

這孩子本該從小習武的,顧雲驍太溺愛他,才讓他的身子有些孱弱。

陸杳杳看著他,再想想收養的陸懷瑾幾人,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咳咳咳……”

顧承安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後,就咳嗽了兩聲,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本來是心裡惱陸杳杳的,可是想到顧老夫人的叮囑,便用可憐的語氣說:

“你是不是真要跟我爹和離了?”

陸杳杳用手帕輕輕的擦了擦他的嘴角,低聲道:“是,你不是希望我讓位嗎?”

“可你不該把嫁妝都帶走。”顧承安抱怨著。

陸杳杳眸色微冷,她也已經猜到了,這孩子冷不丁的提到嫁妝,定然是顧老夫人他們教的。

“那是我的,本來就該跟著我走。”陸杳杳也不退讓,回答道。

“可我娘死的時候說了,那些東西都是留給我的!”顧承安紅著眼眶,眼淚汪汪地看著陸杳杳,“你現在拿走了,我以後娶媳婦怎麼辦?”

“你還有父親,還有蘇婉音。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帶走。”

顧承安便急了,坐起來一把抓住陸杳杳的手,紅著眼睛說:

“你都帶走了,我以後怎麼辦啊?我不想在侯府過苦日子,如果要我過苦日子,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陸杳杳臉色一沉,語氣嚴肅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輕易說死?”

她心中不禁有些懊惱,這孩子真是被顧雲驍給教壞了。

“那你答應我,給我留一些嫁妝……”顧承安說著,又裝出用力的樣子,狠狠地咳嗽起來。

“留……一半!最少一半嫁妝。”

陸杳杳心中暗歎,果然知子莫若母啊。

如果她此刻還看不出來兒子其實是在裝的,那她便真的是蠢了。

她眸光微微一閃,隨即淡漠地開口道:“你想要我留下一半的嫁妝?”

顧承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當然,你必須留下,這是你欠我的。”

他認為自已理應得到這些。

世上算計子女的父母是很少的,反倒是子女總是貪婪。

可是顧承安卻並不明白這一點,反而覺得她這個孃親是虧欠他的。

陸杳杳想想,只覺得更加的失望。

她將藥給了顧承安,“自已喝藥,不準再生病,我便會好好的考慮此事。”

“真的?”顧承安的眼睛亮了亮。

陸杳杳點頭。

這下顧承安也不裝柔弱了,反而拿著陸杳杳給的藥,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陸杳杳又叮囑了幾句照顧她的嬤嬤,便起身離開。

看著陸杳杳走遠了,顧承安也不裝了,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開開心心的便要出去找顧雲驍。

只是顧承安並不知道,陸杳杳走出去沒多久,便帶著紅纓跟上了他。

小傢伙在書房找顧雲驍的時候,陸杳杳也站在書房的外面。

“爹爹,我剛才裝病騙陸杳杳了。”顧承安仰著小腦袋,一臉的求誇獎表情。

顧雲驍放下手裡的筆,狐疑道:“你為何要騙她?”

“祖母說,必須讓她留下一半的嫁妝。我剛才裝病讓她心疼了,她說會考慮留下一半的嫁妝。”

顧承安說著,已經走過來,人就坐在了顧雲驍的懷裡。

“爹爹,是不是她留下一半嫁妝,咱們就不用過苦日子了?”

顧承安天真地問道。

顧雲驍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竟然有一天需要兒子來擔心是否會過苦日子?

“不會,你不會過苦日子。”顧雲驍心裡還是稍稍的憋了口氣,他暗自琢磨著,即便沒有陸杳杳,那還有蘇婉音。

蘇家給的嫁妝豐厚,又怎會讓侯府捱餓呢?

更不可能讓自已的兒子受半點委屈。

顧承安開心地拍著手,笑著說:“我就知道!哼,陸杳杳想走就讓她走吧,但決不能讓我受苦。”

此刻,陸杳杳就靜靜地站在門外,將屋內發生的一切聽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原來,這個孩子對她真的沒有絲毫的情誼。

她默默轉身離開,步伐沉重地朝著朝陽苑走去。

一進院子,紅纓便注意到了陸杳杳臉色不太好,連忙上前關切地詢問:

“姑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陸杳杳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了。”

紅纓看著陸杳杳,心疼地說:“姑娘,您別太傷心了。顧雲驍母子倆一次次地利用顧承安來騙您,真是太過分了!

他們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陸杳杳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心情平復下來,然後緩緩地說:

“沒關係,我已經不生氣了。紅纓,你去幫我找幾個手藝精湛的木匠師傅過來。”

紅纓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問:“姑娘,您要木匠師傅幹什麼呀?”

陸杳杳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輕聲說:“自然是有大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