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身後那具奇形怪狀的詭異屍體似乎想說什麼,但白淵剛才那一鐵籤直接把它的腦袋炸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連帶著整個喉嚨以及聲帶一塊。

以至於它現在只能勉強發出,好似破風箱般的嘶啞低鳴。

“怎麼,說不出話了?”

“那就聽我說說吧。”

白淵嬉皮笑臉的湊到那具詭屍面前,一巴掌按在了後者的肩膀頭上。

“其實被埋進這裡的屍體不是七具,而是八具,向尚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那具隱藏起來的屍體,是因為其他的屍體組成的「儀軌」,欺騙了在場所有人的感官。”

“毫無疑問人類是標準的感官動物,而過度依賴感官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很容易會被表面的現象所欺騙。”

詭屍想要後退。

但白淵的手宛若千鈞,死死的將它釘在原地,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鉗制。

它不是沒有想過攻擊。

但剛才那一下已經說明了彼此猶如天淵的差距。

輕舉妄動的話。

它「碩果僅存」的半個腦子怕是也要免費。

“那七具屍體不過是扯出來用作掩護的幌子,儘管它們同樣是真正法陣的組成部分,但真正的法陣核心其實是你。”

白淵慢條斯理的分析著。

詭屍那張長滿膿包與爛瘡的臉,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被你們佈下的「儀軌」所欺騙,當然是因為我平日裡就養成了不用五感來觀察世界的習慣。”

“如此大費周章的搞出這樣一個法陣,想必不僅是為了要讓摩卡能源,損失一座商廈那麼簡單吧。”

白淵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格外超然,好像一個出塵的世外高人。

但他這番話完全是在扯淡。

他之所以能夠發現藏匿起來的第八具屍體,單純是因為感知到了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原罪而已。

換而言之。

實際上白淵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這其實是個專門針對摩卡能源的局。

啪、啪、啪——

黑暗裡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

緊接著。

一個身穿修生黑袍,渾身上下透著神性光輝的男人,緩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您的推論完全正確。”

他的臉被頭上的兜帽遮住。

看不清楚長相。

不過聽聲音大概是個中年人。

“沒想到在這種汙濁不堪的地方,竟然能遇到像您這樣純淨之人,如果可以的話真想邀您一起同行,沐浴在我主的神聖輝光之下。”

我主?

白淵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字眼。

從對方的穿著打扮和言行舉止來看,九成八的機率是個搞異教的,身上的牧師服沒有印綠焰的標識。

看來是另一夥異教。

中年男人明顯是從白淵審視的目光裡猜到了什麼。

他呵呵一笑。

“您可千萬別把我跟那些玩火自焚的瘋子相提並論,我主之聖教乃是為了延續人類的生存。”

白淵點頭。

的確。

畢竟這年頭就連搞傳銷和拉皮條的,也都開始自稱是事業單位了。

對話進行到這裡。

中年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自打白淵從鬼蜮出來之後,出於對綠焰的興趣,他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這些異教。

像中年男人這樣打扮,而且三句不離“我主”的傢伙。

無疑是拜上帝教的成員。

和崇拜邪神「魔焰之主」的綠焰不同,拜上帝教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幫傢伙供奉的乃是邪神「上帝」。

想到這裡,白淵忍不住笑出了聲。

換來的是中年男人疑惑的目光。

他當然不知道。

自已這些異教徒在白淵的眼裡,那就是一塊塊行走的大肥肉。

咬一口滿嘴是油的那種。

想要從普通人身上攫取原罪,他尚且需要一騙二哄三忽悠。

但異教徒不一樣。

白淵光是站在這些人的身邊,都能夠感受到源源不絕的原罪,不由分說的朝他湧來。

簡直就是人形自走印鈔機。

區別無非是紙多紙少。

而中年男人恰恰就是紙特多的那種。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他在拜上帝教的地位應該不算太低。

“這些屍體的用途姑且不論,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摩卡能源,他到底是哪得罪你們了?”

白淵沒有急著動手。

他鬆開詭屍。

走到中年男人跟前好整以暇的站定。

似乎在等待對方的回答。

中年男人這邊也出乎意料的講武德,沒有趁機對白淵發起偷襲。

“因為人體煉成觸犯了禁忌。”

“嚯!”

白淵發出一聲怪叫。

“你居然也知道人體煉成是禁忌,我還以為你們這些異教徒的字典裡,壓根就沒這兩個字呢。”

“請稱我們為聖教。”

中年男人似乎格外執著於稱呼這點。

“我說過,我們聖教跟綠焰那種邪魔歪道並非同流,只是這世間的愚昧之人無法理解罷了。”

頓了頓。

中年男人繼續道:“靈魂是上帝賜予人類最為珍貴的寶物,而人體煉成則是對其最大的褻瀆。”

“佈置在此處的法陣名喚「七陰」,它會以自身為中心,使得半徑千米範圍內的汙染驟增,直到整片區域被徹底侵蝕,最終墜入到永暗魔域萬劫不復。”

“看樣子你們是調查過,知道這裡的地下有好幾處,摩卡能源的秘密研究所。”

白淵笑著介面:“不過這樣一來會波及到許多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吧,不是說你們所謂的聖教是為了救世嗎,怎麼好像跟綠焰的行徑也沒什麼不同啊。”

“此舉乃是警告。”

“至於那些可能會遭受波及的人,救世之路上總要伴隨犧牲。”

【來自伊凡·歐斯莫德林的原罪值+999。】

呵。

眼前的中年男人果然符合白淵對於神棍一貫的刻板印象。

“最後一個問題。”

白淵垂眸。

伊凡神父耐心道:“請講,我的朋友。”

“你把向尚給弄哪去了?”

伊凡神父看了眼身後的黑暗。

沒有說話。

白淵開始活動身體,一副準備幹架的模樣。

神父的臉上滿是遺憾:“我本以為咱們能成為朋友的。”

“我討厭神棍。”

話音未落白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銳利的鳴音緊隨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