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鐵錘

“大哥，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兩個黑袍人走後，胡楓向大光頭由衷地致謝，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大光頭是為了救他才故意討好那個黑袍人。

“嗨，沒啥，都小事兒。”大光頭語氣灑脫，“就是老弟你可聽點勸吧，明明都跟你說了別惹他們的，挨那一下也不好受吧？”

胡楓咬了咬嘴唇，正想說些什麼，大光頭又開口了：“沒事，能理解，畢竟你還小，沒經歷過社會的風吹雨打。”

“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其實跟你也差不多性格，後來這不是慢慢變了嘛，經歷的事兒多了，也就懂了，人得看清形勢。”

胡楓琢磨著大光頭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而後，他又好奇問道：“大哥，你之前跟他們說的期待改造成邪惡奧特曼，這事兒是真的嗎？”

“哈哈，你小子，真的假的，在這破地方，又有什麼所謂呢？”大光頭無奈的笑道。

“算了，哥再免費教你一招吧，就是當你無法左右一件事情的時候，那你就順著它來，有時候這也會是一條出路，懂了吧？”

胡楓咂吧了幾下嘴，像是在仔細回味著大光頭的話，他又道：“大哥，聽你說話真長見識，還沒請教大哥你的名字是……”

“哈哈，哥的名字叫鐵錘，這可不是外號，就是姓鐵名錘，以前我老大管我叫錘子，後面混大了我小弟就叫我錘哥，現在外面道上給面子的，稱我一聲錘爺。”

大光頭說起自已的名號時，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驕傲，但很快這驕傲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依然是無奈的苦笑。

嘶……

胡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對上了！和他身上的紋身對上了，感情這位還真是混社會的，乖乖，怎麼總感覺這奧特曼傳承是不挑人的，我是一個普通學生也就算了，這位黑道大哥怎麼也能被傳承？

“哎老弟，怎麼不說話了，是被哥的名頭嚇唬住了？嗨，再風光也是以前了，現在咱倆可都是案板上的魚肉，誰也別怵誰。”鐵錘瞥見胡楓發愣的樣子，笑著打趣道。

“不是哥，我在想事…”

此時，他體內被注射之後那種熾熱灼傷的感覺已經漸漸退卻，短短三四分鐘的時間，彷彿經歷了一場酷刑。

胡楓心中暗自思忖，算算時間也就這麼一會兒，我的基因被改變了一些嗎？這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

“老弟，能睡著就睡一會兒吧，幾個小時以後他們還會來打今天的第二針，一直醒著對於我們來說太煎熬了。”鐵錘無奈的聲音再次傳來。

昏迷了五天時間的胡楓，精神本就緊繃，此刻又哪還能睡得著，他也知道鐵錘大哥是好意，不想讓自已焦慮下去，因此苦笑著應了一聲。

幾分鐘之後，鐵錘那邊就打起了呼嚕。

胡楓幹睜著眼睛，心情被種種複雜的情緒糾纏，恐懼、無助、憤怒、迷茫，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內心痛苦不堪。

他甚至幾度眼眶泛紅，有些想哭，但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昏暗中，胡楓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緒紛飛，他想起了家中溫暖的燈光，想起了父母，又想起了好友周博，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幹著什麼。

還有，一個大活人沒了，學校應該有個說法吧？朝廷對此又是怎麼解釋的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胡楓根本停不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他做不到像鐵錘那般灑脫，或者說認命。

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房間門再次被緩緩開啟，那熟悉又令人厭惡的沉悶機械聲響起，兩個黑袍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這一次，胡楓全程都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試圖降低自已的存在感。黑袍人倒也沒有主動發難，只是熟練地進行著注射操作，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打完針後，為首的黑袍人嘎嘎怪笑了一陣，似乎在嘲諷著什麼，之後，他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一針的感覺和上一針截然不同，上次是熾熱得彷彿五臟六腑都要燃燒起來，而這次卻是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並且，這股寒意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強烈。

胡楓開始只是打幾下寒顫，到後面就變成了劇烈的顫抖，上次的熾熱感覺也就持續了三四分鐘，而這次的陰寒卻久久不退，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凍僵！

“哥……好冷啊，這玩意怎麼持續這麼久啊。”胡楓哆哆嗦嗦地發顫問道，聲音滿是痛苦。

鐵錘倒是沒有胡楓這麼反應激烈，或許他這些天已經習慣了這種折磨，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於心不忍。

“你看我這記性，忘跟你說這第二針的情況了，忍忍吧老弟，時間還長著呢。”

“第二針的寒苦我算過，會持續將近……八九個小時，之前就說了讓你睡一會嘛，現在倒好，你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八九個…小時！這裡真的不是地獄嗎？

為什麼要把人這樣折磨！

胡楓的心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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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來了又走，一絲不苟的完成了自已的工作。

又是一天的第二針，刺骨寒意由內擴散至全身。

第二十針了…

胡楓默默地算著時間，這是他醒來的第二十針，也就是說，他已經被抓來關了十五天了。

在清醒的十天中，胡楓越來越沉默寡言，到現在，他一天下來跟鐵錘都說不到五句話。

他的意志快要垮了，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胡楓的變化，鐵錘全程看在眼裡，他深知這個孩子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即將被徹底擊垮。

這些天，他總會找一些話題，試圖讓胡楓從無盡的絕望中暫時解脫出來，哪怕胡楓的回應越來越少，他也依舊會自說自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刺骨的寒意已經漸漸退去，鐵錘估摸著胡楓此時應該好受了一些，他這才開了口。

“老弟，別挺屍了，跟哥聊聊吧。”

胡楓毫無生氣的閉著眼睛，對鐵錘的話置若罔聞，真就像是一具屍體，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靈魂。

“好，知道你不稀的理會，但是……就當跟哥哥告個別吧，哎，還有五天，哥就去下一個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