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兄妹三人在商場選擇了一家茶餐廳,在某軟體上評分很高,秦嶼最愛吃這家的麵包。

二哥在吃的這方面很在行,小傢伙也很愛吃冰淇淋麵包,不過其他的就略微遜色,味道做的太淡。

從茶餐廳離開,小傢伙已經走不動了,慢騰騰的挪動著步伐。

一雙大手將她掂起來抱著,秦越看著她走一步歇一步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不怎麼排斥和秦蝶肢體接觸。

小傢伙是真的累了,腦袋一歪耷拉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秦越肩膀不自然的聳動兩下,孩子肉嘟嘟的臉頰挨著他的脖頸。

或許是因為大哥從不欺負她,所以秦蝶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就這樣毫無防備的陷入沉睡。

秦嶼還沒有玩兒的盡興不打算那麼快回去,真正好玩的時候還是在夜晚。

家以外的地方對於秦越來說都是自由的,他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商場三層有一家咖啡書屋,兄妹三人進去點了幾杯飲品,坐在角落裡的卡座休息。

室內氣氛靜謐播放著舒緩的音樂,秦嶼和秦越面對面坐著,閉著眼睛放鬆。

秦嶼沒什麼戒備心,沒一會兒身子一歪就躺進了沙發裡。

而秦越始終都坐的端正,靠在那裡閉目養神,彷彿時間都在他周遭跟著靜止,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

睡夢中——

是如濃墨般的夜色,眼前的房子是秦家在F國的莊園城堡,高聳的塔尖在夜幕中有種詭異的氣氛。

慘白的圓月掛在夜空之中,塔尖有一抹穿著古典旗袍的纖細身影。

她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一抹黑色的高壯身影一點點暴露在月光下。

然後猛地朝女人撲去,女人太過瘦弱根本不是對手。

一聲淒厲慘叫劃破長空,女人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墜落。

死前的最後一眼她看到了自已的兒子,她的鮮血濺的滿地都是,染紅了孩子的白襯衫。

小傢伙幾乎是飛奔過來的,但還是眼睜睜看著母親墜落,他慌亂的撲過去捧著媽媽的臉,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抬手鮮紅色的手耗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臉頰。

“小越…小…小心…秦守,不…不要…為…為我…難過,假…裝什麼都…都沒…發生…”

她說的話斷斷續續,每一句話都極為艱難。

“媽——”

那隻貼著臉頰的手滑落,小傢伙發了瘋的去握住那隻手,去擦媽媽身上的血。

血好多好多,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那鮮紅的顏色刺的他骨頭都在痛。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秦守看著死去的妻子,一臉絕望的跪在屍體旁邊痛哭。

“……”

小傢伙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母親死前的話,看他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

沒多久他就向媒體公佈母親不慎墜亡,鎂光燈下他面容滄桑沉浸在喪妻之痛裡,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所有人都在稱讚的他的專情,羨慕秦夫人有這樣一位深情的丈夫。

“媽媽不是失足,他是被人推下去的,父親,你為什麼不去查?”

小傢伙站在書房門口大聲質問,為什麼不肯聽他的去調查。

那道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他全部的視線,彷彿深淵巨口要將他一點一點吞噬。

“阿越,警方已經調查過了,你母親是失足,不要再過度揣測。”

秦守的聲音帶著他聽不懂的威脅,但這道身影一直烙在他心底。

在他數不清多少次為母親的冤情據理力爭後,他被秦守給關了起來。

“看好少爺,不要讓他去外面亂說。”

黑暗的房間裡他漸漸想明白了,父親就是不願為母親申冤才這樣。

被放出來的那一天,太陽落在肌膚上都讓他有種灼燒感,那晚洗刷不掉的血液永遠埋藏在他心底。

此後的夜數十年如一日,他每天都活在一副軀殼裡,扮演一個優秀的接班人。

下午咖啡廳裡的人多了起來,秦蝶一睜眼發現自已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對面的二哥睡的四仰八叉。

身側的大哥閉著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指顫抖,眉頭緊鎖一滴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小傢伙站起身看著他,一隻小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小手去摁他的眉心,試圖把那一塊皺巴巴的面板撫平。

睡夢中的秦越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手在撫摸他的額頭,熱乎乎的似媽媽的手,恍惚間他聽到:“小越,你是不是累了?”

他逐漸從噩夢中甦醒,昏暗的燈光並不刺眼。

額頭上的那隻小手還在摁,他看向一旁給他揉腦袋的孩子。

小傢伙見他醒了,歪著頭湊過來看他的眼睛:“大哥,你是不是累了?”

他頭上出汗了,肯定是因為太累。

“……”秦蝶的話和夢裡的聲音重疊,讓秦越怔愣了一瞬搖頭:“不累,只是做了個夢…”

“……”

小傢伙見他這麼說才放心的點點頭,收回手乖乖的在一旁坐下。

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秦越的眼底露出一抹柔軟,莫名覺得她有點可愛。

咕咚——

溫馨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對面的秦嶼半夢半醒,還為自已躺在家裡的大床上,翻了個身一頭栽地上。

在安靜的咖啡館這聲音顯然很難被忽略,還好卡座的位置比較隱蔽,一般不過來看不到。

“二哥,你沒事吧?”

秦蝶聽著那聲音就覺得肯定很痛,擔憂的把腦袋探到桌下去看他。

可她小瞧了秦嶼的鬆弛感,他躺在原地打了個哈欠,才一隻手撐著沙發扶手坐起來,晃晃悠悠的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現在是下午時間三點,夏天這個點正是熱的時候。

外面的陽光刺眼毒辣,透過落地窗看去馬路上的人大部分都打著遮陽傘。

秦嶼洗完臉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帶著便宜哥哥妹妹繼續出去逛。

這附近還有一家射擊館,他之前經常路過,特想進去看看,不過他的年齡不夠。

“你想不想玩兒槍?”

“槍有什麼好玩兒的?”

秦越眼底毫無波瀾,看起來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