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太老夫人,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您千年的狐狸愛演,我一介凡人可拿不出賞錢,還是商量商量正事吧。”永昌侯夫人懶懶看向老太太,像是厭煩這種場面。

“你想如何?”老太太咬牙問道。

永昌侯夫人輕笑,“這事兒說來也簡單,都說良緣難得,我兒金書雖然沒了,可咱們兩家的緣分還在不是?我家還有兩個兒子,雖是庶出,卻都風華正茂一表人才,為表誠意,我預備把當初三十八臺聘禮再添十臺,想來也不會辱沒了貴府二小姐。”

“痴心妄想!”老太太怒拍桌子,“你永昌侯府欺人太甚!我武安侯府嫡女,金尊玉貴養大,便是皇子都配得,你家區區兩個庶子竟敢妄想,也不照照自已配不配得上!”

永昌侯夫人絲毫不懼,悠閒地把玩著手中的馬鞭。

“太老夫人何必大動肝火?什麼嫡不嫡庶不庶的,不過一句話的事。您不妨先瞧瞧我那兩個兒子,瞧上了誰,我就把誰記到名下,不也成了嫡子?太老夫人,我也是為了兩家未來著想,您想想,若是咱們兩家續了這婚約,那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您要送二小姐入宮的謠言也能不攻自破,以後在這京都城裡,咱們兩家就是一家,相互照應難道不好?再說了,二小姐若是進宮,那可就是身不由已了,您真捨得讓她去那深宮裡受罪?”

老太太被永昌侯夫人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簡直無恥!我武安侯府絕不會答應如此荒唐之事。”老太太怒聲道:“我們家的姑娘便是剃了頭去做那比丘尼,也不會受你脅迫!”

永昌侯夫人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太老夫人若是這般說,那可別怪我把事做絕,直接去府門外找滿京都城的人來評評理了。屆時我搭上兩個戲臺子,請最好的角兒來唱唱您的光榮事蹟,嘖嘖,企圖把尚有婚約在身的重孫女送去宮中搏榮華這種熱鬧,我倒要看看有幾個人不愛看。反正我兒子沒了,也沒什麼好怕了,只是不知若是貴妃娘娘跟著丟了臉面,您又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若真讓這潑婦在府門口搭戲臺子,那整個武安侯府的臉面就都沒了!

大房幾個倒無所謂,可若是連累到三房的前程,連累阿嫻在宮中被皇帝責罰,她百死莫贖啊。

老太太臉色陰沉,她知道永昌侯夫人說得有理,但想到阿嫻的謀劃,這事絕對不能應下。

她沉默半晌,終於緩緩開口:“你先回去,此事容老身考慮考慮。”

她要去宮中找阿嫻好好商議一下。

永昌侯夫人卻不給她拖延的機會,冷笑一聲:“太老夫人,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您耗著。今日您必須給我一個答覆,否則就等著京都百姓圍武安侯府吧。”

老太太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卻又無可奈何。她深知永昌侯夫人的性子,若今日不把此事解決,她真能做出在府門口搭戲臺的荒唐事。

“你到底想怎樣?”老太太咬牙切齒地問道。

“車軲轆話我不想同您反覆講,您點個頭,也不用親自上門,我馬上讓人回去帶兩個兒子過來給您挑選,任挑中誰都是他們的福氣。”

老太太深吸口氣,努力壓下想衝上去撕了眼前這個賤人的衝動。

“成婚是為了締結兩家之喜,你難道不怕今日做派會壞了兩家情分?”

“怕?我為什麼要怕?”永昌侯夫人笑了,“我兒金書進士及第,大好的前程,卻死的那般悽慘,您呢?還在這謀劃著如何將他未婚妻子送去宮中當貴人。您都不怕我兒夜裡入夢,我為什麼還要在乎那虛無縹緲的兩家情分?橫豎是二小姐入我家大門,又不是我送兒子來給你們磋磨,不是嗎?”

笑著笑著,永昌侯夫人就紅了眼眶。

她是真傷心了。

兩個親兒子,一個傻一個死,殺了兒子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若不是為了擒到秦知恆那個畜生為阿書報仇,她能直接在武安侯府門口潑糞。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為了孩子罷了。

老太太是真怕了永昌侯夫人這個癲婆,她嘆了口氣,軟下語氣道:“這門婚事是不可能再續,老身同你說句實話,貴妃娘娘已經定下了阿羽,是再沒有迴旋餘地的。這樣吧,當初你家三十八臺聘禮我們如數奉還,再添上三成作為補償,你看如何?”

永昌侯夫人見老太太鬆口,立馬擦了擦眼角,柳眉倒豎道:“太老夫人,您這是打發叫花子呢?我永昌侯府再不濟,也不差那三瓜倆棗。”

老太太多精明的人?

她一聽永昌侯夫人這話,就知道賠償夠了必能退了這門親事。

“你想要多少?”

永昌侯夫人伸出一根手指:“退回聘禮,外加一百萬兩賠償,這門親事便作罷。”

“一百萬兩?!你怎麼不去搶國庫?!”老太太驚得土撥鼠叫:“梁曦文!獅子大開口也要有個限度吧?!”

永昌侯夫人哼了一聲:“堂堂武安侯府,四代底蘊,能拿不出區區一百萬兩銀子?不說侯府,光說貴妃娘娘的臉面,也是值這個價的。”

老太太那個氣啊,什麼叫貴妃娘娘的臉面?這潑婦又開始威脅人了!

她反手按在鼻下,不顧眾人怪異的眼神掐住人中才好險沒讓自已暈過去。

她是真不敢暈,就怕自已這頭倒下,那頭潑婦就去喊戲班子了。

她喘著氣,呼哧帶喘說著:“你,你,放肆,去,趕緊去,把侯夫人給老身喊過來......”

兩個離門最近的丫鬟趕緊起身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老太太這副模樣,永昌侯夫人連忙讓自已帶來的大夫進來給老太太把脈。

千萬別讓人這會兒就嘎嘣了。

事兒還沒辦完呢。

該說不說,還是夫君懂得未雨綢繆,特地交代讓她過來的時候帶上大夫。

要不她這會兒就該出去把帶來的煙花炮竹都燃上了天。

怎麼說呢,心裡有點惋惜,如果沒有正事就好了。

大夫給沒有反抗之力的老太太搭了脈,一屋子丫鬟僕婦也怕老太太出事,還有人給大夫遞了把椅子,好讓他坐著仔細看診。

大夫仔細診了會兒脈,捋著小鬍鬚搖頭晃腦道:“太老夫人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氣急攻心,稍作休息便好。”

“不用吃藥?”永昌侯夫人問。

“太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用不著。”說完,提起藥箱就退了出去。

永昌侯夫人聽了心中稍定,又暗罵了聲老妖精就是命硬。

“太老夫人,您也聽到了,您身子骨硬朗著呢,咱們還是趕緊把事兒給定了吧。這一百萬兩,您給還是不給?”

老太太好容易緩了口氣,聽見永昌侯夫人這話,又開始渾身發抖,“你這是訛詐!是要把武安侯府掏空!”

永昌侯夫人撓撓耳朵,“那您說給多少?”

“十萬兩,已經是侯府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