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寒非常後悔剛剛打車的時候,沒有將特惠車的選項取消掉,或許是夜太深,司機這一路開的甚是顛簸。

幾次雲芊芊忍不住就要吐,章寒都是連連給她遞過去檸檬水,喝了幾口才勉強壓住。

不過看她這樣子應該是撐不了多久。

“師傅,還有多少路啊?”

“一公里多吧,前面好像是出交通事故了,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

章寒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雲芊芊:“那我們先下車吧,反正路也不長。”

接著他搖了搖雲芊芊的胳膊,見沒有反應後,接著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先跟我下車,我們走過去,能行嗎?”

“嗯?你......你說啥?”

“我說,這邊車堵得太厲害了,我們下車走過去,你想吐的話,就吐到路邊......”

這不說吐還好,一提到這個字雲芊芊當即就要忍不住了。

前排的司機無語地對著章寒說道:“小夥子,這不是你女朋友嗎?”

“額,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我老婆。”

“那你墨嘰啥啊,揹著就走唄,你這大男人還抱不動人家小姑娘嗎?”

“可是......”

章寒望著車窗外,發現這一會兒右邊兩輛車正好有一個大空隙。

“芊芊,下車了,我揹你回去。”

雲芊芊似乎倚著車窗,絲毫沒有要行動的意思。

“雲總,能聽到嗎?”章寒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計程車師傅已經看不下去了:“你喊個老婆大人會死啊?”

“這有用嗎?”

“小夥子,我一看你們就是新婚夫妻吧?”

“算,算是吧。”

這時司機看了一眼地圖上的交通訊息,隨即拿出另一個手機關閉了接單系統,掏出煙盒遞給章寒一根。

“謝謝,我不抽菸。”

司機吞吐一口煙霧,說道:“那老哥我給你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女人在喝醉的時候,往往需要男人比平時更多的順從。”

“記住這一刻我們彎下的不是腰,是寬廣的格局。”

章寒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瞎扯,試探地喊了一聲:“老婆大......”

雲芊芊揉了揉眼睛:“怎麼了?”

“雲總,請下車。”

“哦。”

章寒見她清醒了許多,長舒一口氣,微微躬下腰身。

緊接著背後逐漸傳來重力感,兩根細膩白嫩的手臂環繞在他的脖頸處,垂落的長髮打在耳畔,同時還有不可言明的觸感在他單薄的白色襯衫上相撞。

最最重要的還是他兩隻無處安放的手。

“抓緊一點,還有路上最好別睡覺。”

江淮囑咐一句,迅速拖住對方的屁股,然後抓住兩條腿夾在腰間。

說句實在話,冰滑的觸感的確讓某人一瞬之間有些失神。

然後在師傅欣慰的目光中,章寒直接背起醉的迷糊的雲芊芊,跨過車輛縫隙來到路邊。

......

章寒走的很平穩,街邊錯落的燈光毫無死角掃視著他們這對虛假的夫妻。

奇怪的是,即使迎著一波又一波行人的目光,章寒卻沒有難為情的感覺。

快入冬的風有些冰涼,兩人前後緊貼分享著彼此的體溫,並沒有感覺很冷。

章寒感覺背後有些異動,輕聲問道:“很難受嗎?”

“很舒服。”

“舒服就好好趴著,很快就到家了。”

“嗯。”

章寒喘息著站在房門口,即使雲芊芊並不重,但他這懈怠已久的身體也有些遭不住。

好在他們住的地方是有電梯的,如果是張雅那裡的老舊公寓,一口氣爬到九層他絕對撐不住。

一路上雲芊芊都很是沉默,章寒誤以為對方已經睡著,剛要插鑰匙就被一道聲音嚇得一哆嗦。

“放我下來吧。”

“你酒醒了?”

“至少已經不會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胡話了。”

人就是如此奇怪矛盾,醉酒的時候章寒還沒有什麼異樣感,這時候對方清醒了一些,他哪哪都感覺尷尬。

於是他手猛地一鬆,緊接著就聽道一聲嬌哼。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藉著門口的燈光,章寒發現雲芊芊臉上的酒意並沒有散去,紅潤依舊佔據著主流。

“腳,好像崴到了。”雲芊芊揉著腳踝語氣平靜道。

幸好此刻是到了家門口,章寒連忙將她攙扶到客廳的沙發上,轉身就去找醫藥箱。

回過頭就發現對方又開始昏昏欲睡。

“先簡單處理一下,如果厲害了還是要去醫院的。”

章寒對崴腳這種事很有經驗,學生時代打球也沒少受這個罪。

“你幫我弄,我現在頭疼的厲害。”

“這不好吧?”

“那就這樣晾著,反正也不是很痛。”

雲芊芊此刻動也不想動,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連凌亂的衣領都顧不得掩蓋。

這一刻章寒好像突然能夠理解那天助理說的話了----雲總從來不在外面喝酒。

就她這個酒量在外面喝酒,確實有些危險。

“那還是我幫你吧。”

“嗯。”

他將高跟鞋脫下,當眼就看到了那對纖巧白嫩的玉足。

白嫩修長的足形,趾甲修整得整齊圓潤,不遜於飾品店裡那一顆顆飽滿剔透的珍珠。

章寒嚥了口唾沫,雖然這個小插曲他有責任,但長這麼大,自已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別人的腳丫。

不說女的,男的他也沒看過。

章寒拿出冰塊敷到紅腫的部位,多少他也是久病成醫,立即就判斷出扭得並不厲害。

聽到一聲蠢蠢欲動的聲音,章寒解釋道:“多忍耐下,並不是很嚴重,待會兒噴點藥,不會有太大問題,還有這幾天就不要穿高跟鞋了。”

“嗯。”

這一刻兩人之間的氛圍出奇的平和,一個捧著玉足,一個捂著眉頭閉目養神。

窗外狂風陣陣呼嘯,烏雲密佈遮蓋住閃爍的星辰,這是暴雨欲來的徵兆。

在杭城,雨並非稀客,人們早就習以為常,黑暗中仍舊閃爍著萬家燈火,如同此刻昏黃燈光下的你我。

......

“你電話響了。”

章寒剛剛噴好藥,就聽到了一陣接一陣的電話鈴聲。

雲芊芊捂著眉頭:“你接吧,我現在不想多說話。”

章寒點點頭不再磨嘰,看著這個熟悉的名字:“陸鳴誠的,確定還要我接?”

“隨你怎麼說,我不知道。”

章寒秒懂她的意思,好聽點是任他處理,難聽點就是讓他繼續背鍋。

他自動代入了那天的表演:“陸總?很不巧我家芊芊已經休息了,你有事可以跟我說,我替你轉告給她。”

沉默半晌,電話那頭傳來愈加沉重的喘息聲。

“她睡著了嗎?”

“那肯定啊,不然這電話能是我接嗎?我可不會小氣到限制芊芊的人際關係,即使有些時候她周邊有些害蟲。”

“章寒,有些事我不願意點破,我知道芊芊那天是在配合和你演戲,但勸你別入戲太深。”

章寒嘖嘖舌,果然小說裡那些無腦卻能走上高位的反派,在現實中並不存在。

或許有另一種可能,對方才是主角,自已是那個奪人所好的大反派。

章寒開著擴音,陸鳴誠的話雲芊芊自然也聽得到。

如果自已說的太過分,雲芊芊早就阻止了。

很可惜,並沒有。

“陸總,且不說我們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至少我和芊芊合法夫妻。”

“怨恨也好,嫉妒也罷。”

“你判我死刑,可法律判我無罪。”

章寒不知道是不是自已酒意也上頭了,這一夜他說的口乾舌燥,將陸鳴誠當作了情緒釋放垃圾桶。

而詭異的是,對方竟然全程聽了下去,後續沒有再反駁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