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往者不可諫

見張雅情緒冷靜重新坐下,章寒心裡微鬆一口氣。

好在即使過了五年,她的性格還是沒有變。

“先喝點東西吧。”

章寒拿出手機,瞥了眼自已的餘額,頓時有些驚詫。

個十百千萬十萬......

竟然足足有十多萬！

這還僅僅是零錢裡的餘額,那APP繫結的另外幾張卡會不會更多？

就是不知道這錢是憑藉自已能力得來的,還是靠吃軟飯賞來的。

雖然大學的時候,經常和舍友開玩笑說夢想有一天被富婆包養,可如今真的實現,章寒心裡卻極為彆扭。

張雅看著章寒愣神的樣子,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記得上次你說挺喜歡這家的康寶藍。”

“上次？”

章寒拍了拍眉頭：“哦對,我說的這個上次可是畢業那年,還記得......”

這一次張雅打斷了他,質疑眼神中夾雜了些許擔憂：“章寒,如果你真的失憶了,第一時間應該去的是醫院,而不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章寒連連搖頭：“醫院？還是算了。”

他怎麼可能選擇去醫院,奪舍也好失憶也罷,他的打算是弄清楚這五年的生活軌跡。

最終怎樣由他自已來選擇,至少現在的他是絕不可能接受所謂協約婚姻的。

這具身體屬於自已,這個未來也屬於自已。

“不過你不相信我也能理解,畢竟哪有人失憶了還像我這麼活蹦亂跳,精神正常的。”章寒嘴角扯出一道苦笑。

張雅用那對漂亮的眸子盯著章寒：“已經信一半了。”

章寒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果然,如果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還有誰最值得信任,那一定是面前這個女人！

隨後章寒將自已一早醒來的事說給了對方,並接受了張雅的評判測試。

“你說你的記憶停留在了告白前的那個夜晚,而那一夜都沒有得到我的回覆,你是怎麼想的？”張雅抿了一口咖啡問道。

“怎麼想的？”章寒託著下巴,“沒有怎麼想,畢竟聚會那天我們都喝了不少,你可能回去就睡著了吧。”

“所以我就一直等,想第一時間看到你的回覆。”

“這樣的嘛......”張雅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那第二個問題,如果第一次表白我沒有接受,你會,你會表白第二次嗎？”

“肯定會的啊。”章寒毫不猶豫地回答。

“畢竟,你是我的天使雅嘛,而且我有九成的把握,你三次之內必被我輕鬆拿捏！”

面對章寒的自信,張雅不自在地把眼神飄向一旁：“胡說八道,我拿捏你才對。”

“所以,我第一次表白成功了嗎？”

章寒緊張地捏著拳頭,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人生就是從那天開始出現了斷層。

張雅放下咖啡杯,只是若有所思的託著腮,看向被風捲起的落葉,輕啟櫻唇：

“不重要了。”

“啊？不帶這樣的吧。”

章寒鬱悶地將咖啡喝了一大口,燙的齜牙咧嘴。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一開始張雅的話就已經透露了,兩人後來終究還是交往了。

“但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張雅眨了眨眼眸輕笑道,“因為現在的你不會說這麼厚臉皮的話。”

“那我這五年可成長的真夠失敗的。”

張雅沒有接話,稍稍沉默之後如釋重負地說道：

“章寒,你還是去一下醫院吧,現在的生活對你來說沒有什麼不好。”

“好在哪裡？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組成家庭？簽著一張互不干擾的契約？整天渾渾噩噩的無所適從？”

“契約？什麼契約？”張雅似乎很是意外,蹙著眉頭看向章寒。

“你不知道嗎？”章寒感覺此刻自已頭頂有些發癢,“現在和我同居,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們是簽了合同的夫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

雨,如約而至。

暴雨蕩起的水汽讓人視線變得模糊,幾個小時前還熱鬧的街道,已經零零散散只剩下了逃竄躲雨的人影。

咖啡店門口,張雅對著章寒開口：“我送你嗎？”

“算了,我還要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章寒情緒有些低落,雖然能夠再次見到張雅很高興,但兩人好像沒有了上學那會兒的默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激素的分泌問題,在和張雅聊天時,稠密的不安總是如同海岸的潮汐,將他來回淹沒。

有好幾次,他都在有意無意的問張雅,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結果也可想而知,她不說。

張雅插著兜,沉默半晌道：“章寒,以前的事終究是過去了,哪怕你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可這個世界並沒有變,而且我相信未來在工作上,你會吸取這五年的教訓做得更好。”

“那如果我和她離婚呢？”章寒無所謂道,“畢竟我們也沒什麼感情,本來也就是那個我無腦的行為罷了。”

“無腦？我不這麼認為,相反我認為這是你迄今為止人生中做出的最重要的決定。”

張雅把僅剩的一把傘遞給了他：“離婚與否是你的決定,我無權干涉,作為......朋友,我勸你繼續守護這段已經維持了三年的婚姻。”

章寒撐著傘將張雅送上了她的白色賓士C,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在雨幕中揚長而去。

“最正確的決定......”

章寒此刻只感覺頭昏腦脹,張雅告訴了他很多訊息,但偏偏最糾結的點都選擇了迴避。

叮咚~

章寒拿出手機,看著一個觀感陌生、心感熟悉的頭像,情緒一沉。

【雲芊芊：今天晚上出來吃,我有話要對你說。】

【章寒：好。】

......

時代的發展並沒有章寒想象中迅速,按理來說他應該與記憶脫鉤了五年,應該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才對。

相反,他只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很完善方便。

畢業前夕的人工智慧還處於初級階段,到了現在已經運用到了各行各業,卻很好的保持著人與科技的生態平衡。

比如他大學的專業是戲劇影視文學,以前在創作的時候會遇到卡素材的問題,但現在有了AI和大資料的盤查,則給予了創作者的很多便利。

不過AI終究是AI,它也僅僅只能在藝術創作中充當輔助的角色,而人類的主動性思想和才華才是主力軍。

回到陌生的家中,章寒開啟了自已的電腦,上百個資料夾標註了時間日期。

這裡記錄著,他這五年間一無是處的創作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