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防隊配發的自動步是個大傢伙，長約80厘米。
有瞄具，甚至還有刺刀。
蘇興還帶許遠峰到地下射擊室連了十來發。
許遠峰不想表現得太驚世駭俗，所以起初架槍時姿態略顯生疏，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射擊的初哥。
前面三槍脫靶兩槍，上靶一槍。
蘇興倒是搭上手指點了一二。
“學”了正確射擊姿勢的許遠峰果然有進步，後面十發只脫靶兩發，上靶八發，甚至最後一槍還打出個八環。
蘇興很滿意，“看起來你以前應該是摸過槍，有一定的經驗，進步很快，這非常好。”
“多謝隊長誇獎。”許遠峰很客氣。
“不過真正的作戰和打靶是兩碼事，匪徒會動，也會還擊，甚至可能還有重火力。真遇到情況，你不要莽撞，能固守待援就固守待援，局面危險了就趕緊跑。回收員雖然也是人命，但真要死了可以隨便再招，組長雖然只是個小領導，但培養一個合格的組長比招幾十個回收員都更難。這麼說吧，如果事不可為，哪怕你管轄的回收員全死了，我也能幫你扛一些責任。你要沒了，那就真沒了。唉……”
蘇興說到最後時，情緒已經有些惆悵，顯然是對秦山的失蹤多少有些觸動。
許遠峰卻也只能再次保證，定不負所望之類。
“還有，你小心一點和你管轄的規劃區相鄰的六隊十組組長唐小強。這個人看著豪爽講義氣，但其實心眼挺多。不過你不要和他起衝突，哪怕雙方區域相連時不時的免不了這樣那樣的衝突，能讓則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在組長這位置上呆不了多久，估計最多半年就換崗了。”
“明白。”
……
下午，許遠峰把自動步掛在肩上，神情嚴肅地站在高處巡視四方。
他這嚴肅的神情倒不是因為第一次擔當組長警戒任務。
這對他來說輕車熟路，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只是在心頭揣摩蘇興、秦山、唐貴和唐小強這幾個人之間的人物關係。
從唐小強描述的情況來看，蘇興尾大不掉，秦山是蘇興的鷹犬，弄死了唐貴放下來的釘子小武，下一個就該弄死自己。
至於秦山弄死周老頭，這既屬於意外，又屬於必然。意外在於周嫣的暴露，必然在於秦山原本就想用周老頭的命搞事，只是沒搞成而已。
但從蘇興給自己的感覺，還真沒什麼尾大不掉權慾薰心的樣子，倒真像是個體恤下屬的好上司，從哪個角度看都沒得挑。
但唐家父子對蘇興的敵意，似乎還真是根深蒂固。
就因為興旺機修廠麼？
許遠峰其實有點煩。
隨著對高維資訊的開發度越來越高，他如今的重點正在轉移，著實不想摻和什麼陰謀詭計。
算了，想再多也想不透徹，我懶得管，船到橋頭自然直就行。
反正甭管你們東搞西搞的想搞什麼，都別惹急我。
至於其他的，且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既然坐上了組長的位置，那就心安理得地拿著好處，慢慢進一步改善自己貯存電能和吸收物質的處境。
甭管蘇興和唐貴究竟想謀算什麼，只要各有所求，遲早總會露餡。
時間，就是最好的真相照妖鏡。
想通諸多關節，許遠峰索性在山包上坐了下來，掌裡拿著半截鋼管，暗點已經開始吸收。
現在他平均每分鐘可吸收3克多一點的物質，手裡這截鋼管重約三百克，倒是能頂個把小時。
之前當回收員時，還得自降收入摸魚來利用白天時間吸收物質，現在當了組長，倒是好了，名正言順的摸魚，別人還說不出個閒話。
一下午時間轉眼即逝，又到了下班時間，眾人集合。
許遠峰還沒來得及買摩托，所以騎的還是之前那臺三輪。
集合之後，也沒見他說什麼，猴子、辛偉和張花三人倒先停到旁邊，自發從各自車斗裡拿出部分今天的收成往許遠峰的車上放。
因為這是三輪，附近停不了太多車，所以另外幾人還在後面候著。
“我只拿兩成價值的貨，側重棉麻材質的舊衣物和金屬，其他的不需要。以後也依照此例，不做更改。”
許遠峰此話一出，眾人皆面露喜色。
之前秦山收的是三成，如今許遠峰一來就收兩成，少了一成。
許遠峰同樣要從底層回收員身上刮錢，但奇妙的是這些人被秦山剝削許久，反而有種這是新組長在給大家創收的落差認知。
猴子和辛偉早就知道，但此時心頭同樣歡喜。
不知不覺，在場眾人都心想，秦山的失蹤真是大好訊息，彷彿大家好日子都要來了。
甚至連原本對許遠峰意見頗大，顯然不服氣的老四在搬東西時都很爽快，沒學搞什麼么蛾子。
車隊行到路上，猴子正透過單人通訊系統與許遠峰聊天，“組長，雖然你只要兩成貨，但今天我們也就幹了半天，你車斗都快裝滿了。組長你得搞臺正兒八經的貨車。”
許遠峰先搖頭，“沒事，大不了我後面只要金屬。”
“不是這個理的，組長。”猴子搖頭，“除了壓根不抽成的隔壁唐組長之外，整個三站所有組長都有貨車。這貨車的功能也不只是收我們的貨，你還能利用自己組長的身份在附近的大荒地聚居點裡發展一些關係。”
“之前秦山的車每天下午才來這邊集合，其實白天都到大荒地裡去散貨收貨了，賣一些日用品啊雜食餅啊之類的東西，也從大荒地的人手裡收一些能回收的垃圾。”
“這筆錢不少，運作得好的話，一個月能有個一兩萬。”
許遠峰聞言，倒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自己來臨冬縣的時間太短，對這縣城生態的確還不夠熟悉。
猴子所說的都是回收公司裡的常識，而自己卻不知道。
至於猴子講這些的目的，許遠峰大概也能猜到，他是對副組長這位置有想法了。
這人之常情。
他和辛偉本來就已經是上了自己賊船下不得的親信。
考慮到花姐在臨冬縣裡呆不了多久，所以自己麾下的副組長，必然只會是猴子和辛偉二選一。
現在辛偉全程不說話，也沒什麼表現，可能是辛偉自己不感興趣，也可能是倆人之間又達成了某種默契。
許遠峰對此不在乎，回頭再多觀察幾天，確認一下猴子的能力，能行的話就直接扶上去便可，辛偉可以另作安排。
至於在大荒地裡的銷售渠道，對別的新組長來說可能是個問題，得想方設法，說不定還要與人爭鋒，冒些生命危險才能開啟小路。
但對自己而言，這完全不是個事兒啊，在縣城裡採購東西，直接往大荒地裡自家勢力送就完事兒了。
甭管尹天意等人把這些貨是內部消化，還是再轉手往外賣，都不是問題。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一去，不但自己可以賺錢，對留在大荒地裡的兄弟們也有幫助。
許遠峰果斷道：“是這個道理，那我回頭是該搞一輛車。”
猴子：“那正好。”
“怎麼說？”
“辛偉以前幹過機修行業，認識一些二手車行的人，組長你問他就行。”
結束和猴子的通訊，許遠峰再問辛偉。
辛偉打聽了一下，語氣有些奇妙地說道：“組長，車行裡的朋友跟我說，最近掛在車行裡車況最好的車，是下午才出來的，賣家是秦組長的老婆。”
許遠峰一聽，也覺得有意思，裝模作樣地說道：“這秦組長只是失蹤呢，這就賣車了？不合適吧？”
“咳咳，別人家的事咱們不好多說，不過我朋友說賣家是急售，價格比較低，你真要買的話，得抓緊時間。估計掛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下手。”
“行。”
等車隊進了縣城，許遠峰與眾人招呼一聲，“你們去三站吧，我先去車行了。”
反正他本來就不打算把車斗裡的貨送到三站去，帶回家自己吸收正合適，這倒是不用找理由了。
十來分鐘後，許遠峰抵達車行，見到了辛偉介紹的朋友，隨後便是看車。
之前許遠峰見這車時，就覺得這車的車況確實很不錯，漆水看著挺新，車輪的磨損也不嚴重。
車行朋友介紹道：“許哥你也是來得巧了，這車之前可是全新的新車，才剛買不到三個月，牌子也很硬，電池質保三年。載重五噸，很夠用，動力系統……”
“哥們你就直接說多少錢吧。”許遠峰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問道。
“新車十一萬，車主報價八萬八，討個吉利。”
許遠峰嘴角抽抽，覺得秦山的老婆真是個妙人。
不過他沒興趣汝妻女吾養之，只沉吟片刻再說道：“幫我問問車主，八萬五，我還要和這臺車配套的車位充電裝置，怎麼樣。”
先前過來的路上，他讓尹天意又給自己轉了幾萬，目前戶頭上還有十萬出頭，倒是不至於因為一臺車就搞得自己彈盡糧絕。
車行朋友到一旁給秦山老婆打了個電話，過不得一會兒就回來了，說道：“車主說價格可以接受，但要求你自己找人去拆充電裝置。”
“沒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由於秦山老婆是全權委託的掛靠銷售，本人都不用來，許遠峰在這邊和車行簽了合同，當場打款便開始過戶。
值得一提的是車行朋友在看到許遠峰提交的個人資料時，注意到他竟是三站七隊九組新上任的組長時，表情有些奇妙，感嘆著：“這車和你們組還真是有緣分，兜兜轉轉一圈居然又回去了。”
許遠峰哈哈一笑，“緣分這東西確實妙不可言。”
說起來，這貨車確實各方面功能齊全，車斗後方竟自帶伸縮式卸貨板，能把三輪直接開上車斗，倒是省了大功夫。
等許遠峰這邊搞完，又給辛偉打去電話。
此時三站那邊已經卸貨完成，辛偉剛好能到秦山的家樓下車庫幫忙拆卸充電裝置。
又一次路過內城的收費站模樣關卡，還是走的之前那個馬尾辮清麗女子負責的崗哨。
不同於三輪車的麻煩，這貨車裡已經安裝了自動讀卡裝置，能與崗哨中的感應器自動互動車輛駕駛員與車主資訊。
原本這清麗女子全程划水，頂多只在顯示器上人工核實一下透過車輛上的人員身份，卻敏銳注意到了青雲築這三個字，下意識扭頭看向外面，正見著車窗裡沒有帶頭盔的許遠峰望著自己。
馬尾辮先是愣了愣。
之前這男人每次過時，都戴了頭盔，雖然能透過頭盔看見他的面部，但卻看不清發型，總覺得差了點意思。
此時對方這一頭精神的短髮，再配上陽光的笑容，還有之前就知道的高大身材，倒真有點讓人怦然心動。
稍微愣了幾秒，馬尾辮才回過神來，然後臉微紅，下意識地露齒微笑，揮了揮手算作打招呼。
許遠峰也與之揮手。
可惜後面還有車排隊，這不是排隊寒暄的時候，前面抬杆升起來之後，許遠峰便立馬開車走了。
馬尾辮女子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這車，心頭很是好奇。
前兩天還騎的三輪進內城呢，這才幾天過去，就換貨車了？
她又把許遠峰的個人資訊卡調了出來，心頭不禁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秦山所在小區的地下車庫，辛偉正動作嫻熟地拆卸著掛牆式充電裝置。
許遠峰則站在一旁，和一個容光滿面的青年女子攀談。
這女子姿色尚可，但面相看起來略顯刻薄，有點狐媚子的味道，但給人的感官並沒有張花那麼誘人，只能說比尋常女子稍漂亮一點點，但也不多。
女子很是感慨，“真是沒想到，買這車的人居然是接了老秦位置的人，真有緣分。”
在說這話時，女子的眼睛一直在許遠峰渾身上下瞟來瞟去，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許遠峰也笑呵呵的，“確實啊。唉，也不知道秦組長去哪了，大家都很擔心他。”
女子無所謂的擺擺手，“管他去死。對了，他還有一輛車，不知道你想不想接手？”
許遠峰似乎被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買這臺車都已經用盡全力了，不了不了。”
雖然不知道蘇興到底有多懷疑自己，但這又接了秦山的車，如果再接了他的女人，那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儘管許遠峰向來食肉，也著實不想和這女人發生什麼。
女子推了一下許遠峰的肩膀，指著旁邊，“討厭，瞎想什麼好事呢，我說的這臺摩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