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在異鄉,也許是因為下雨,豔秋有點孤單。

也因為邊強跟自已說了很多隱私的話,豔秋也就把大健的事情,跟邊強說了。

其實,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邊強也知道,只有豔秋不知道。

要不然,邊強也不會陪著豔秋去大健的廠子,擔心兩口子打起來,豔秋吃虧。

豔秋看著邊強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什麼都知道。

豔秋生氣地說:“你都知道了,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邊強說:“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豔秋說:“我知道什麼?我要是知道了,就我這個火爆脾氣,還能跟大健再過日子?”

邊強沒有說話,避開豔秋的眼睛。

豔秋的眼睛是丹鳳眼,即使發怒,也挺好看的。

豔秋忽然自嘲地笑,說:“大健和女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就跟大老楊和大玲是一樣的吧?”

邊強看看豔秋,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這件事,

豔秋說:“我剛才還瞧不起大老楊呢,現在,大健跟大老楊一樣,真丟人。”

邊強沒吭聲,默默地坐在豔秋的旁邊,陪伴著豔秋。

開往服裝廠的車子,一直沒有來。

這時候,雨又下大了。雨點被風吹進了站點,豔秋的高跟鞋上都是雨點,褲腿上也是雨點。

她的腳脖子露在外面,有些冷。但豔秋的心更冷。

旁邊商店的棚子下面,有一個烤地瓜的攤子。

賣地瓜的老太太戴著厚厚的手套,從一個汽油桶改裝的烤爐裡,摸出地瓜,翻動一下,繼續烤。

邊強說:“中午了,你想去飯店,還是想隨便吃點?”

豔秋什麼也不想吃,她搖搖頭,心裡又憋氣又窩火。

這個大健,到工廠找到他,跟他沒完!

邊強離開長凳,他走到烤地瓜跟前,買了兩個烤地瓜,用報紙包著,遞給豔秋一個。

豔秋搖頭不要。

邊強說:“吃吧,待會兒到工廠,要是跟大健打架,你不吃,就沒力氣。”

豔秋氣笑了,接過地瓜,咔嚓咬了一口。沒想到地瓜太燙,她張嘴嘶嘶哈哈的,燙得夠嗆。

也不敢吐出來,怕吐在地上罰款。據說,城裡一口痰值20元。

吃完地瓜,客車正好來了,兩人上了客車。

這回,客車裡有座位,兩人走到最後一排坐下。

最後一排說話,不打擾別人。

豔秋又開始暈車,她連忙拿出邊強給她的口香糖,放在嘴裡慢慢地嚼。

想著等會兒下車,要買一把水果糖,放在包裡,暈車就含一口。比口香糖好。

口香糖嚼到最後,就像一塊用爛的橡皮。

邊強見豔秋半天沒說話,就問:“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

豔秋說:“他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邊強想了想,說:“去年夏天吧,也說不太準。雨休的時候,同村的人聚到一起喝酒,聽他們說起來。”

豔秋說:“那個女的,也是服裝廠打工的?”

邊強點點頭。

豔秋忽然問:“你說,那個女的,會不會跟大玲差不多?挺能嘚瑟的?”

誰知道呢?邊強說:“我聽說,那個女的,年紀不大,跟大健在一個車間,老家是山裡的,比咱們老家還偏僻。”

豔秋說:“她不大,能有多大?”

邊強說:“這個我就說不準了,就是聽他們說的,我也不好意思問起來沒問。反正,她年紀比咱們小。”

豔秋看向邊強,說:“你們說這事的時候,是不是都認為我是傻逼?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邊強連忙說:“豔秋,不是你想的那樣,出來打工,吃的住的都不好,要是想吃點好的,租樓住的話,一年到頭,就沒多少錢拿回家。大多數的男人,都不會那樣,更不會嘲笑你。”

豔秋一聽,說:“你也說了,大多數男人都不會像大健男人,這個癟犢子,我要跟他離婚!”

邊強說:“豔秋,這事你可要考慮好,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你們的兒子都那麼大了,離啥婚?”

豔秋生氣地說:“我都知道他外面有相好的,還跟他過?美的他!”

邊強想了想,說:“要不然,你也跟小辣椒一樣,到服裝廠去上班,跟大健在一起,大健就能收心。”

豔秋說:“他在外面跟別人骨碌來骨碌去,早都骨碌一身屎,跟屎殼郎一樣埋汰,我才不要他!”

話是這麼說,說完了,豔秋才想,真的跟大健離婚嗎?

想起過去兩口子的恩愛,想起一家三口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日子,豔秋眼睛一紅,眼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