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急診室

醫院的急診室裡並沒有因為是大年三十的夜晚而清靜多少。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有一個小孩在哇哇大哭，好像是放爆竹把手給炸了，一位醫生把他給領走，到別的屋治療去了。還有一個男的躺在地下嚎叫，聽周圍的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語，應該是喝的太多了，估計酒精中毒了。

晨星看著這一屋子人，倚著她說：“媽，我怎麼感覺也沒那麼疼了呢！”

是啊，到了醫院有比較就覺得自己的那點疼都不算疼了。

現在醫院裡的病號都沒有排隊的習慣，新來一個病人掛上號後就把病歷遞給旁邊的護士，護士給放在一摞病歷的最底下。醫生會按順序叫名字，但病號和家屬都圍在醫生周圍，把她圍的水洩不通，她不停地讓大家先到一邊去等，可不到1分鐘，人群又圍上來了。

過了一會輪到晨星了，醫生摁了摁她的肚子，問晨星疼不疼。

“有可能是食物中毒。”

然後麻利地就給開了張單子。

“先去交錢，然後到急診驗血室去抽血，做一個血液檢查，一會把檢查報告拿回來。”

這時候急診室又衝進來了幾個人。急匆匆小跑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一邊跑一邊叫，“救救我孩子，他被狗咬了，腿上一直淌血！”

他懷裡還打橫抱著一個大小夥子，小夥子在那哭得撕心裂肺的。他身上的麵包服被撕咬地左一塊右一塊的，已經露出了裡面的棉絮，腿上還一大片血跡。

旁邊應該是他媽媽，一邊哭著，一手託著他的屁股想要幫著那個男的託著他兒子，一手又想捂住他的腿幫他止血。

他們後面還跟著一男一女。

那個抱著小夥子的中年男子秦淮茹認識，是一位姓高的菜販子。

有一位護士過去給他們檢視傷口了，他正焦急地和她說話。

秦淮茹也急著給晨星化驗血，就和柱子扶著晨星走了。他們化驗完血，等著拿到了化驗報告就回到急診給醫生看。

醫生看了眼化驗報告說：“應該是食物中毒。打個吊瓶輸液吧，恢復得還快。”

柱子去交錢拿藥去了。秦淮茹往四周看，沒看到那個老高和他孩子。

她問護士：“請問剛才那個被狗咬了的小夥子呢？”

“到治療室去了！”

急診室的大夫和護士都忙忙碌碌的，即使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也沒有輕鬆。

柱子取來藥了，他們到輸液室去找護士給掛上了吊瓶。

晨星的臉都尖了一圈了，她沮喪地說：“我們吃得都一樣，怎麼你們都沒事啊？”

柱子說：“估計是螃蟹，我們以前都沒吃過，胃腸不適應，所以才這樣！”

“螃蟹要秋天的時候才最肥，以後秋天讓你爸爸領著我們到陽澄湖去吃。海里也有大螃蟹，據說和湖裡的味道稍微不一樣，海里的更鮮。以後我們多吃海鮮，你適應了就好了！”

晨星打著吊瓶靠著柱子睡著了。秦淮茹看她臉色好看點了，戳了戳柱子說：“剛才那個被狗咬了的小孩，他爸爸我認識，是批發我們大棚菜的一個菜販，我去看看！”

柱子點點頭：“去看看吧，那個小夥子被咬的挺厲害，挺可憐，你去看看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秦淮茹找到治療室，老高和跟在他們後面的一男一女正站在門口。那個女的正拿出一疊錢來，塞給到老高手裡。

她口氣很誠懇很痛心地對老高說：“大哥，我們家孩子不懂事，沒看好狗，傷了你們家的孩子。我們也很生氣，您看讓你們孩子受這麼大的罪！後續醫生說該怎麼治療，咱就怎麼治療。這是一千塊錢，您先拿著。後面要是再交費，你就和我們說，我們肯定會負責的！”

那個男的和女的口氣都很誠懇，一個勁地說別擔心治療費用。

原來是他們的狗咬了老高的孩子，這兩人態度那麼謙卑還挺好的，他們一直和老高說對不起不好意思。

秦淮茹聽見人家在那談正事兒，她也不想過去打擾。她想過一會兒再回來吧，她就往走廊盡頭走去，想先去上個衛生間。

這個時代的公立醫院的衛生間，尤其是用了一天的已經到了晚上的衛生間，味道非常之不好聞。她屏住呼吸用完廁所後，快速跑到外面。

深夜的走廊盡頭，空蕩蕩的，這裡也是樓梯口。她沿著樓梯上去，上面轉彎的地方有個小窗戶，冷冽的空氣從窗戶縫吹進來，她使勁地換了幾口新鮮空氣。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應該是來上廁所的吧。但是腳步聲繼續朝著樓梯口走來了，一男一女在那兒互相埋怨，聽聲音竟然是把老高孩子咬傷的狗的主人。

男的說：“我早就說會出事，你們就不聽。那藏獒能隨便養嗎？養了就養了，怎麼能隨便帶到大街上呢？你就慣著小天吧！但願那個小夥沒大事！”

女的不高興了，說：“小天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你不想讓他養藏獒，那你怎麼不管管他呢！你不管孩子，孩子出了什麼事你第一反應就是責怪我！”

那女的在樓梯口走來走去，秦淮茹走下去幾級樓梯，然後藏進空間裡。她想躲進空間裡，然後觀察這兩個人。這兩個人的態度和剛才和老高在一起時不太一樣，秦淮茹覺得他們像變色龍似的。

那女的有點輕蔑地說：“誰讓他們那麼晚還在大街上的！那家人還不知道咬人的是藏獒吧？京城裡沒幾人認識藏獒吧！”

男的還算有點良心，說：“幸虧他上身穿得厚，上身沒咬到。就是那條腿被咬的太厲害了，剛才醫生清洗創口的時候，血還汩汩流呢？”

那個女的又開始說了：“你得給醫院院長打電話，讓他給值班醫生說說，那個小夥子要是有什麼情況，他的腿要是不好了，先跟咱們通通氣，先別跟那個小夥子的家屬講，先別跟他們亂說話。”

那個男的應該是拿出一個大哥大，有按鍵的聲音。

“喂，周院長啊，過年好啊！我是衛生局的王一立。我這兒有這麼件事請您幫忙。今天晚上你們院裡急診收了一個叫狗咬傷的病人，是個年輕小夥子。緣由是這樣的。我兒子王昊天養了一隻狗，這隻狗一直很聽話，今天下午這個小夥子過來戳它逗它，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把這隻狗給逗得暴躁了，把這小夥的腿咬了一下！

這個小夥子家裡也不知道什情況，我已經把他的治療費用全付了，但是這不是怕後續有麻煩嗎？您也知道有的人不講理的，會趁機訛詐的。您看看和值班大夫說一聲，要是那小夥的腿部檢查報告出來，先和我們說說，先別告訴那個小夥子的爸媽行不行？”

那個女的還在叨叨，“不行，我得給我舅打個電話，萬一以後他們報警怎麼辦？”

這兩個人還真有些路子，又是給院長電話又是給她舅電話的。可是行事真是不怎麼樣呢！

惡狗咬人，這兩個人竟然還能倒打一耙，以後真出了問題，他們肯定還得惡人先告狀。秦淮茹在空間裡氣得真想抓只狗也給他們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