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靖忠是個要臉的侯爺,尤其是當著自己手下的面。
“就......就依你......”
“多謝侯爺。”
陳銘真心誠意一拱手,什麼要麼選軍功,要麼選賞金。
小孩子才做選擇,作為成年人,他全都要。
方靖忠等人也不多留,押著黑三他們就要下山,誰料陳銘卻追了上來。
“侯爺,借一步說話......”
“你小子還想幹什麼?”
方靖忠連連後退,就跟看到流氓的小媳婦一樣。
陳銘笑道:“當然是拿賞金啊,侯爺放心,這賞金,小人不白拿。”
“啥意思?”方靖忠警惕地看著陳銘,“嫌少?”
陳銘一愣,韭菜侯爺也真的有在好好茁壯成長呢。
果然,詐騙才是人類歷史上最掙錢的發明!
“哪能呢?今日去侯府,遇到了不少逃難來的災民,他們一直在城內,未免影響侯爺,小人沒什麼大本事,但想幫侯爺解決此難。”
北涼荒年,青州城大部分百姓全都受災。
隨之而來便是不斷有饑民湧入城內,陳銘今日去方靖忠府上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
城中的糧食已經開始漲價了,怕是很快普通老百姓也得餓肚子。
流民的事情可大可小,一旦處理不好,那就是安全隱患,這個道理,方靖忠自然懂得。
“你還有這本事?”
當然!
你以為是誰讓青州城糧價飛漲的?
“一個想法而已,應該能幫上忙。”陳銘謙虛地笑了笑。
方靖忠將信將疑。
關於流民的事,老徐都沒啥好辦法,只能夠開倉放糧,艱難賑濟。
可青州城的糧食有限,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對他們二人而言,現在就看是糧商先到,還是戎人先到。
陳銘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將辦法告訴方靖忠,直到領完了賞銀,方靖忠悻悻道:“你小子莫不是擔心本侯爺不給錢,才故意這麼說吧?”
“侯爺,我大大小小一個團總,這話從何說起。”
陳銘點了點銀子,不多不少剛好一百五十兩。
方靖忠嘴角一抽,總覺得陳銘不對勁,但又有些說不上來。
陳銘要民團使,他給了。
陳銘要銀子,他也給了。
一匪兩吃?
“你也別賣關子,好好說,要是真能解決這事,你也別叫我侯爺,咱兩論兄弟。”方靖忠很是豪氣。
這不好吧......
我把你當韭菜,你想當我大哥?
這不是擺明了要減輕我的心理負擔嗎,侯爺好人吶!
“咳咳,此事不難,我看青州城的糧價此番飛速上漲,早上一個價,晚上一個價,這事不正常。”
方靖忠默不作聲,他知道為什麼,但是肯定不會告訴陳銘。
嘿嘿,想不到吧,這是老子和老徐的手段,目的就是吸引糧商......
“按照這個價格漲上去,要不了多久周遭的糧商就要運糧食來青州城售賣。”
“你......你咋知道?”
方靖忠虎目圓睜,這事就他和徐秋雨知道啊!
陳銘從何知曉?
陳銘心說,老子出的主意,老子還能不知道?
話說回來,那韭菜大叔啥身份,居然讓方靖忠都能乖乖聽話。
“囤積居奇,商人本性如此,這事不難理解。”
“這個跟流民有啥關係?”方靖忠自覺失態,悻悻坐下。
“關係大了。”陳銘繼續道:“糧價上漲會讓青州城源源不斷產生流民,流民一多就是定時炸彈,一旦戎人打來,內外交困。”
“所以流民之事,戎人之事,糧價之事,說白了就是一回事,牽一髮動全身。”
臥槽!
陳銘有點本事啊!
方靖忠眼睛一亮,忽然感覺陳銘背後好似有光,“你......你繼續......就說咋解決......”
“糧商要進入青州城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官道,一條是山路。”
“實際上,若山路好走,比官道用的時間更少,所以,我想發動這些流民去開山路,給糧商們提供便利。”
簡而言之,就是以工代賑的思路。
方靖忠摸了摸下巴,陳銘說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只要山路能走,沒人會繞遠走官道,速度會更快。
對於青州城而言,時間就是糧食,就是生命。
“似乎可行,這麼多流民去修路,糧食不夠啊,官府也負擔不起。”
眾所周知,人在不動的時候,吃的糧食少。
一旦勞作吃的糧食就更多了,青州官府負擔不起。
“侯爺,我可沒說要讓官府負擔,流民負責修路,我供他們吃,工錢照付。”
“你說什麼?!”
方靖忠噌地一下站起來,只感覺自己聽錯了。
陳銘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忽然要做這種冤大頭的事呢?
難道本侯看錯人了?
誤會他了?
其實,陳銘就是個憂國憂民的讀書人!
“不可,萬萬不可,這麼多人交給你,一旦出了亂子,你那連雲寨的日子就不用過了。”方靖忠連忙擺手。
至於會不會懷疑陳銘造反,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侯爺好人吶!
到嘴邊的肉,他陳銘能吐出去嗎?
當然不能!
“侯爺,你瞧我這有一百五十兩銀子,一個流民一月也就三十個銅板而已,一百個人堪堪三十兩,一千人也不過三百兩罷了。”
陳銘現在可是小富之家,之前搜刮來的五百兩銀子,加上一百五十兩。
足足有六百多兩的鉅款。
當然,這全都要歸功於樂善好施的韭菜大叔,不然,陳銘也攢不下這等豐厚的家底。
“銀子我這有,糧食的話官府支援我三千斤,所有的流民,都可以直接送到黑山去,連雲寨照單全收。”
當然,這個數字不是瞎說的,而是陳銘早就計算好的。
他不需要撐多久,只需要堅持一個月左右就成。
三千斤糧食對青州城而言也並不多,官府絕對拿得出來。
方靖忠一陣感慨,自己倒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來陳銘不是愛財,而是有一顆愛國之心。
“兄弟,若是真能如此,你可是幫哥哥我解決了大麻煩。”
“侯......方老哥......除此之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陳銘索性也改了口,“黑山開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工錢也不是個小數目,我不一定能撐多久,所以必須開源。”
方靖忠想了想,陳銘說的不錯,工錢糧食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既然要做,自然不能讓陳銘做賠本的買賣。
“你想怎麼做?”
“等路開好了之後,我想對路過的客商收取過路費,平攤成本,養活流民。”陳銘微微有些臉紅。
糧食官府給的,錢是官府的賞錢,流民還是官府送的。
自己還得把手伸到官府兜裡去。
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慚愧啊,嘿嘿嘿!
“收商人過路費?”方靖忠一愣,眼神怪異地看了陳銘一眼,“這他孃的不是劫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