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也同樣瑟瑟發抖,望著陳銘兩眼惶恐。

“兩位別緊張,也別亂動,我就取點血,一會兒下了山就放你們走,聽話,乖。”

陳銘拿著刀在兩人的胳膊上一人劃了一刀。

將流出的鮮血擦了點在衣服上,又擦了點在臉上。

“大當家,這是幹啥?”

“以你的智商很難跟你解釋。快,你也擦點,別浪費了。”

瘦猴不明所以,還是照著陳銘的吩咐將臉上身上都擦了一些。

結果兩人還沒擦完,李二狗和王麻子胳膊上的血越來越少。

“大當家,不夠啊!”

陳銘看向兩人,試探性地問道:“要不再來一刀?”

王麻子嘴唇都在顫抖,盯著陳銘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二狗更是眼眶都紅了。

見兩人不說話,陳銘直接動手,又來一刀。

“大當家,頭髮上是不是也得來點?”

“有道理。那再來一刀,你們忍著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他孃的是人話?

再忍一忍,他們就真的要過去了!

“陳銘,要不你弄死我呢?”

王麻子嘴唇有些泛白,陳銘下手不重,而且還十分貼心避開了舊傷。

李二狗也瘋狂點頭,繼續搞下去,絕對會被陳銘玩死。

“我是個有原則的人,差不多了,這就送你們下山。”

陳銘見情況差不多,架著馬車,馱著兩人和一大堆屍體,朝著山下駛去。

他前腳剛剛離開,連雲寨外的草叢裡便躥出一人,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著黑風寨跑去。

不一會兒,便氣喘吁吁地來到黑三身邊。

“大當家,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二當家呢?人呢?”

黑三見他一個人回來,有些微微發懵。

昨晚李二狗帶人襲擊連雲寨,到了白天,人還沒回來,黑三便讓人去打探訊息。

“我瞧見二當家,二當家被人綁了,還屍體,好多好多屍體,不少人都是咱們黑風寨的人。”

嘶!

黑三倒抽一口涼氣,眼中迸射出熊熊怒焰,“陳銘這個狗東西殺了我們黑風寨的人,還綁了二當家?!”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李二狗是個狠人,還帶著五十多號人。

連雲寨加上陳銘才十幾號人,刀都沒配齊,怎麼可能滅了李二狗那麼多人?

黑三腦瓜子嗡嗡的。

難道陳銘有什麼連他都不知道的靠山?

“陳銘帶著他們去哪了?”

“看樣子,好像是下山......”

“下山?”

黑三摸了摸自己光頭,眼中盡是疑惑。

綁著李二狗......帶著弟兄們的屍體......下山......他是要......

忽然,黑三眼睛一亮,“他奶奶的,陳銘這狗日的不會是北涼軍的人吧!”

“啥?陳銘和咱們一樣不是土匪嗎?”

瘸子一臉懵。

黑三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小子給我追,跟著陳銘,去看看他下山幹什麼,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都要弄清楚。”

“好......好......這就去......”

瘸子一瘸一拐追陳銘去了。

望著瘸子遠去的背影,黑三欲哭無淚,但凡有個雙腿健全的,他也不至於讓個瘸子去跟蹤陳銘。

此刻的黑風寨就剩瘸子還能自由行動。

剩下的,一部分躺著不能動,另一部分兩人相互攙扶勉強能起身。

早知道,再忍忍好了。

黑三腸子都悔青了。

......

陳銘駕著車,一路狂奔,速度飛快,一路火花帶閃電。

山路本就不好走,官道稍微好點,也是一路顛簸。

來到青州城城門口,陳銘的臉一陣慘白,面無血色,嘴唇還在發抖,吐了一路,腿都軟了。

瘦猴也好不到哪去,眼淚嘩嘩直淌。

兩人剛剛停下,守城的軍士還沒來,百姓倒是圍了過來。

“誒唷,咋......咋這麼多屍體啊!”

“這兩個後生咋回事,村裡遭賊了,死了這麼多人?”

“誒呀,多孝順的後生,這是打算進城賣身葬全族嗎?”

......

瘦猴難受壞了,“大當家,以後駕車這種粗活,要不我來?”

“閉嘴,你懂個錘子。”

陳銘低聲罵了一句。

話落,一列軍士從城中走了出來,陳銘他們帶了那麼多屍體,根本不可能放他們進城。

這年頭醫療水平低下,一旦出現瘟疫,要死不少人的。

“讓開,都讓開!”

軍士們將陳銘、瘦猴圍了起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方靖忠,他一眼便認出了陳銘,“小子,你今日這又是......”

話到一半,卻見陳銘渾身鮮血,身體都在發抖,方靖忠瞬間收起臉上的笑意。

久經沙場的他,一眼就看出陳銘這是遭難了。

往往新兵蛋子上戰場,第一次殺敵都是這副模樣。

“你沒事吧?”

“軍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小人冤枉啊!”陳銘嚎了一嗓子。

悲慼的聲音將周遭眾人嚇了一跳,那聲音至少是個滅門慘案。

“因何如此,速速說來,軍爺為你做主。”

“軍爺,你是瞭解我的,我是那黑山上的獵戶,一直以來以打獵,採藥為生,和那山上的山賊井水不犯河水。”

“可就在昨日,我們寨子遭了難了。”

陳銘一指躺在車上氣若游絲,渾身發抖的王麻子和李二狗,“這兩夥山賊,一個是黑風寨的二當家,一個坡峰寨的大當家,兩人聯手來我們寨子殺人劫掠。”

什麼?!

得知兩人是山賊,軍士們頓時警惕起來。

黑山有山賊的事情他們知道的,只不過現在沒法管罷了,卻沒想到這幫山賊已經喪心病狂到這般程度。

不劫掠商賈,開始對獵戶下手。

“我們不從,便和他們打了整整一晚,我們那小小的寨子,哪是他們的對手。”

“上百號人,拼得只剩下二十多口,才將他們全都擒住......嘔......”

陳銘實在受不了了,話到一半,扶著馬車嘔吐起來。

瘦猴也緊隨其後。

果然,今後不能讓大當家駕車了,這誰受得了,剛吃的白米飯,全都吐出來了。

給瘦猴心疼壞了!

看到這一幕,周遭的百姓和軍士一個個眼睛都紅了,瞧瞧,這幫山賊把好人逼成啥樣了,悲傷到嘔吐,這該死何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