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曲呆愣在原地,背後一陣陣發冷,她看著稚氣未脫的小承月,從喉嚨裡擠出一絲尷尬的悶笑。

“好好好,我們小月可厲害了。”青鸞曲蹲下身子,與之對視,她伸出手,“小月一定要跟我講講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我們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好嗎?”

根本沒笑的小承月緩緩放下手,她盯著青鸞曲懸在半空的手掌,輕笑了聲,將手搭了上去。

“當然可以呀。”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清脆。

青鸞曲沒再看貓妖,儘管她犀利的眼神似乎很想戳死她。

有了小承月在,青鸞曲發現這一次像有了正確的方向,走得格外順利,濃霧也在漸漸消散。

青鸞曲憋著一口氣,內心卻是倉皇無措的,她和小承月相處過一段日子,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小孩,可眼前的她,太怪太詭,就連有過一面之緣的貓妖,也充滿了違和感。

她想起鎏光的提醒,很不願猜測這紅衣的貓妖是否就是高階鬼妖,如果是,她該如何?如果不是……她倒希望如此,但她沒法自欺欺人。

青鸞曲記得小承月身邊還有兩個小夥伴的,可它們並沒有跟著,她沒有詢問,生怕是她想的那樣。

就要快接近霧外的人群時,小承月停住了。

“怎麼了?”

“外面好多人。”小承月扭轉身體朝更深重的黑霧方向看去,“但那裡面,只有一個。”

“誰?”青鸞曲心中一突。

“姐姐……”小承月低頭,“你抓痛我了。”

“抱歉抱歉。”青鸞曲輕輕揉了揉她的小手,沒注意到自已微微顫抖的身軀落入她們二人的眼中。

她幾乎,要暈過去。

越發清晰的喧鬧要將她淹沒。

她掙脫了觀瀾,她弄丟了他。

青鸞曲走向人群,卻忍不住回頭觀望,小承月的話讓她驚恐,她的意思是觀瀾在那片濃霧中嗎?

“小曲姐姐,我們快走吧,好多人朝我們看。”

手臂晃動,她低下頭,小承月已躲在她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因身高差距,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們的身上,有打量,有審視……

青鸞曲微微低頭,只想趕緊離開,結果她剛邁開步伐便有人阻止了她。

……

“我不同意。”

“誰要你同意了,你根本攔不住我。”

這邊小寶他們談判結束,卻遭到了蓮衣的阻止。

“白頌禮!”

“臭蓮衣!”

這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著誰,讓一行人都陷入了尷尬的地步。

蓮衣氣得一甩袖子,掀翻了周圍的擺設,他歪著頭一臉不善地盯著小寶,像在控訴她拐走了妹子。

小寶不去看他,而是對著頌禮做出口型,“直接跑吧?”

“跑。”

頌禮抓住她的手,雪花瞪了二人一眼,也跟著消失不見。

“攔住她們!”

蓮衣瞳仁一縮,竟然當著他的面搞小動作!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小寶感到身後五花八門的阻攔,丟擲一道刺眼的光團,像煙花炸開,一時陰暗的屋內光照蓬勃,伴隨著蓮衣一行人的驚呼。

她敢肯定,這一招懵逼且傷眼。

桎梏感消失,小寶一鼓作氣帶頌禮竄出老遠。

如今她算是體會到日行千里的快樂了。

“這是去哪兒的方向啊?”

頌禮緊緊抱住小寶,眼睛有些睜不開,要是把連蓮衣的空間法器搶過來就好了。

“去大成。”小寶總覺得自已忘了什麼事,她嘀咕著沒再多想。

也不知小承月現在怎樣了,她耽擱了太久,心裡止不住的焦慮。

她和蓮衣的談論,除了不同意讓她帶頌禮走,剩下的人、妖兩族交易,還有供殿地下的異常他都一手包圓,畢竟妖族少主的身份可比她這個一窮二白的人要好行事得多。

只是景英華不是普通的人,小寶默默祈禱,就祝蓮衣好運吧。

她打算先回去將小承月帶出來,以她如今的本事,要想護住她那還不容易。

實際上,除了小承月,她更多的是警惕景英華,同為超級模擬人,她隱隱察覺到她的某些瘋狂的小心思,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為了小承月,她不想看到她此次的歷劫出現丁點意外,也為了自已,她喜歡這個世界,不樂意看到它冒出紛爭渦源。

有一個虎視眈眈不知就裡的魔神已經夠讓人頭疼了,要是再讓景英華崛起……小寶搖了搖頭,都給她退退退!

而此刻,某隻被遺忘的小飛蟲撲稜著翅膀,嘴裡罵罵咧咧,卻死活都找不到當初給它下命令的女人啊啊啊啊啊啊!可惡!它翅膀都要飛斷了!

……

蓮衣揉著眼睛磨著牙,與一堆紅彤彤的眼睛如出一轍,他小聲咒罵著,“該死的女人,別讓我再遇見你!”

屋外有人群接近,他沉吟片刻,“先去拜見國師,小六,你去一趟臨淵島,告訴老二就說他妹妹被人拐走了!”

“是殿下。”

公主府內,景英華閉著眼享受著各色美男的服侍,聽手下的人彙報情況。

“那位姑娘帶著妖族的公主離開了景國,但妖族少主並未離開,他們一行人往國師府去了。”

景英華睜開眼睛,其中一個美人立馬捏了個剝好的葡萄湊了上去。

“景國公近日一直待在飛鸞殿,密探說他總是念叨著禁制被動了手腳。”

“飛鸞殿……有禁制?”

“是,屬下等人不斷探查,但並未找到入口,據密探所觀察,那位姑娘曾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景英華輕嗤,“景國公……這老東西藏得可真不少啊,仗著太后撐腰,建造不符規制的供殿,他想做什麼!”

她猛地推開身側的美人,嚇得他們瑟瑟發抖,她冷冷睨著遠處,忽而笑了一聲,“景國公喪子,想來悲痛萬分,悲痛之下,中個風也不奇怪。”

室內溫暖如春,她攏了攏薄衫,見美人伏地,她用腳輕踹著,“晏郎,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沒、沒有……”

“你是說我眼瞎?”景英華眯起眼冷笑道。

“不……”

然而幾位美人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幾道黑影拖了下去。

“殿下,需要我帶人去探一探那處禁制嗎?”

立在身側的菩累詢問道。

“不必,真沒意思。”

景英華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