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辦法

“什麼辦法？”

水鏡把玩手中的藍寶石，一雙眼犀利地打量他。

青椋焦急，“你直說。”

“哪怕會要了你的命？”

青椋凝滯了一瞬。

“我不要！”小寶一聽便急了。

她已經欠他許多，怎麼可能再無恥地接受他的幫助，甚至他們的命！

“水鏡你閉嘴！我沒事了，真的！”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來又摔倒，將唇咬得泛白。

水鏡斜睨她，輕嗤一聲。

凡人的死活幹他何事呢，眼下重要的是他們的事。

“你雖出自青麟山，體內卻有內丹，我想你知道該怎麼救她。”

青椋瞳孔一縮，俯首壓下眼底的驚濤駭浪。

他怎麼會知道！？

明明自已藏了十多年從未被人發現過。

青椋震驚眼前人的深不可測，他心下微沉，嗓音短短時間內竟氣竭聲嘶。

“我知道了。”

他曾見過不少妄圖長生的人類抓捕修煉的妖獸，剖開他們的內丹服用，但最終大多都是爆體而亡，而少部分人活下來是因為僥倖找到走投無路的修真者，給了他們難以拒絕的好處。

這世間並不是所有的修真者都孑然一身，他們也有在乎的人，有七情六慾，在修真之路難以更進一步的他們，會貧困，也會遭到劫難。

在比普通人活得久些的修真者，他們有的是為一已私慾，也有為了保障家人及後代，他們答應了煉化內丹的需求，拼儘自已一身修為，去供養那些吞食內丹的有權有勢的人。

四國內皆有此情此景的出現，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並不奇怪。

只不過拼盡修為的人，他們都死了。

妖獸亦有靈，被強奪的靈丹會生怨氣，這些都報應在煉化內丹的修真者身上了，反而人類安然無恙。

青椋一時閃過許多思緒。

值得嗎？

他沉寂多年。

還沒有找到那個東西。

也沒做到光復大業。

放棄師父多年的教誨和栽培。

去救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

哪怕她是年少時不得之物。

青椋晃過神，才發覺他已在小寶的身旁。

此時的她神智模糊，卻本能的抗拒他，不停的往裡面躲。

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小寶，乖，很快就不痛了。”

青椋並不信她是奪了誰的內丹才造成此番模樣的。

她眼裡沒有貪慾，而是熱烈的火光，溫暖又明亮。

“走開！”小寶的聲音悶悶的，她大喊，“我不需要你，走開！”

青椋的手搭上她冰涼的手腕，“我如今有能力的，你知道嗎？我有能力留住我的妄念了。”

“不，別犯傻了！”小寶甩開他，她撐起上半身，眸光閃閃，“我跟你根本不熟！你到底有什麼必要？”

青椋不容置否地扶起她，說，“是我自已願意，安靜些，別掙扎了，或許我們倆個都能活著。”

小寶動不了了，她無力垂淚，“我討厭你……”討厭你自作主張，討厭你讓她愧疚，她討厭欠別人。

如果認識幾天的人願意為她送命，那原本的世界裡的她算什麼？

算笑話？

小寶冷笑。

背後貼上他的手掌，一股源源不斷的真氣包裹住她的內丹，像是安撫。

灼燒感漸漸褪去，小寶睜開眼，猛然轉身切斷青椋的真氣，兩人同時噴出一口血，灑了對方一臉。

青椋呼吸繚亂，剛睜眼下一秒就眼前一黑。

這就夠了。

睡吧。

他見到了她的喃喃自語。

“你真是瘋了。”

水鏡於一旁點評。

小承月含淚望著她，絞著手指不知所措。

小寶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忍住身體的虛軟與疼痛，走至她跟前，“小月，很抱歉，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日子，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好嗎？”

小承月擦去眼淚，用力點頭，“姐姐，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拉勾。”

“拉勾。”

小寶緊緊抱住她，“另外拜託你轉告青椋大哥一聲，我沒事的，叫他別擔心。”

“好的。”

在小承月眼中，姐姐跟著一個冷冰冰的男人原地消失不見。

好孤單啊。

她躲在了牆角，俯首將自已埋進陰影中。

“為什麼要告訴他？”

“難道你想被燒死？”

“呵水鏡，你當我傻嗎？你到底在試探什麼？！”

“試探？”水鏡似笑非笑，“你想多了。”

他才不會承認自已在那個道士身上看到了有趣的事情。

因疼痛徹心徹骨，水鏡不得不抱著她走。

然而他的耳朵一痛，懷中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揪著他的耳朵迫使他低下頭與她對視。

“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小寶咬牙切齒，而水鏡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不可能！”

“我說過了，不要再有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我密恐。”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到底什麼時候能聽見他心聲的！

“你不需要知道。”小寶捏住他的下巴，“不管你發現什麼，不要試圖去攛掇他。”

小寶冷著臉，因近距離的觀察，她發現水鏡的瞳仁是幽深的藍色，似夏日的夜晚，在陽光下時又變成透亮的寶藍色，像貓咪一樣變化無窮，漂亮得讓人想收藏。

大概是融合了修為後，她有時能感覺出水鏡的心思，她沒有聲張，畢竟還她不知他全部的心思。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她融合承月全部的力量，那水鏡豈不是無所遁形？

那原本的承月也是能感受到水鏡的心思嗎？

可水鏡看起來並不知道。

小寶眯眼，內心偷笑。她總覺得水鏡的身份不止他說過的那麼簡單。

至於為什麼不讓他攛掇青椋，一是她不想欠他，可惜已經欠了不少了，二是青椋……並不是她創作出來的角色。

青椋本就屬於這個世界，他有自已的命運，她不想再打破他原有的軌跡。

促發蝴蝶效應，是她最害怕的。

她明明已經拋棄了作為承月的那段過去，但依舊無法剝離她曾經的創傷。

她不停地告誡自已要遠離無關人員，卻又忍不住做出讓自已後悔的行徑。

她貪戀他們給予的溫暖。

她太想抓住了。

為什麼不能抓住呢？

試一次吧。

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她一邊抗拒著又期待著。

他竟然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來救她！？

她驚訝，且可恥的心動。

原來她也值得去拯救啊。

但到此為止吧。

她一下子將自已封閉起來。

夠了，她會貪心的。

青椋有什麼目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失去了作為人的白色的一面。

太過好心的人會讓她想囚禁起來獨自擁有。

兩人長久靜默，小寶率先鬆開了手，水鏡的耳朵已經是通紅一片。

死丫頭，勁真大。

“你罵我？”

水鏡：……

他癟嘴。

“我們現在能迴天上麼？”小寶問。

“你以為天界是隨隨便便就能上的？”水鏡沒好氣地回。

“不是嗎？”她就是被推下來的啊。

“那我們去哪兒？”

“去靈界。”

小寶怒：“賤人，你不早說！？”

水鏡怒：“蠢貨，等你燒死了再去有個屁用！”

“所以，你沒想要他命啊！”

“他身上揹負氣運，我可不想被雷劈！”

水鏡偷偷翻白眼。

“我竟然看出來了，他果然不簡單啊！”小寶忍著痛眉飛色舞。

“話說回來，你被雷劈過啊？”

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