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火辣的曲線,雪白的肌膚。

我不免激盪,卻是冷聲說道:“床不舒服,你也不至於掉下來。

就別逗我了,正常的成年人腦子都壞不到哪裡去,有什麼想法不如直說。”

花秋霞不裝可憐了。

站直了身體,甚至有點倨傲的看著我。

“借點錢。”

“打算借多少?”

“不多,一萬塊。今年我的運氣真不行,就一直輸錢,足浴店賺的錢都不夠輸的,手頭沒錢了。”

“不借。”

我不冷不熱說著,然後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花秋霞跟在身後,應該不是在欣賞我的身材,而是在憋壞。

她這種閱歷的女人,就算遇見了大帥哥,一般也不會變成花痴。

我坐下來,厭惡看著她:“我的原則,不借錢給牌友。你在我家裡賴到天亮,也一分錢借不到。”

“既然沒打算借錢給我,你幹嘛問我要借多少?”

“我好奇。”

“你他媽的真無恥,就不怕惹惱了老孃,找人幹你一頓?”花秋霞惱羞成怒。

“霞姐,你以為自已開了個破壁足浴店就成江湖大姐了?你覺得在京城,你認識的人會比我更多?”

“航哥……”

花秋霞微微彎曲身體,賠著笑臉依偎到了我懷裡,“天亮以前,我是你的,一萬塊。”

“三百塊!”

“你眼裡,我這麼不值錢?”

花秋霞給我的胳膊捶了一拳,“但凡有點姿色的小姐包夜都比這個貴,你當我是什麼?

董航,你不給我面子,也要給對門的林嬋面子。她當擔保,你借給我一萬塊!”

我略有遲疑:“林嬋這麼說的?”

“我這麼說的,但她沒拒絕。”

“如果林嬋真想幫你,她會自已借給你一萬塊,沒必要繞彎子跑到我這裡。

我不可能借錢給你,你也不用拿自已的江湖閱歷給我講道理,你出去吧。”

我緊鎖眉頭看著她。

已經想好了。

如果花秋霞耍賴,我就喊林嬋帶走了她。

我不會推搡她,更不會打她,免得她找我賠錢。

“我草!”

花秋霞咬牙切齒罵了一聲,跺著腳滾了。

我在客廳等了十多分鐘,林嬋果然沒來敲門。

……

早晨八點多了。

我還賴在床上,約莫是半夢半醒的感覺。

我都這麼大了,可是經常夢到童話裡的城堡,裡面好多玩具。

聽到了手機震動,我一個恍惚醒來了。

伸手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瞟了一眼來電是陳浩楠。

名字跟古惑仔大哥就差一個字。

可是,他的外號卻變成了浩子。

熟悉的人都知道是哪兩個字,可心裡想到的都是另外兩個字。

“中午以前,我趕到你家,帶好菜和餃子給你,哥們你陪我一醉方休。”

“等你吧。”

剛結束通話了電話,就聽到了門鈴聲。

我穿著睡褲,走出去開了門。

“林姐,以後你敲門,別按門鈴。”

“知道啦。”

林嬋走了進來。

襯衫和牛仔褲勾勒出了前凸後翹的曲線。

“有點對不住,夜裡我的朋友花秋霞騷擾了你。”

林嬋說的不是牌友,而是朋友。

看來生活中,她和花秋霞的交情可以。

我遞給林嬋一根菸,幫她點燃了,說道:“我早就想到了,花秋霞夜裡住下來,就是為了借錢。”

林嬋柔美笑著:“花秋霞玩牌輸多贏少,又菜又喜歡賭。跟她比起來,我適當好一點。”

“霞姐混了這麼多年,幾十萬都沒攢下?”

“她賺過的錢,幾百萬都有,但是都讓她給糟蹋了。大概有五成貢獻給了商城,四成貢獻給了牌桌,另外一成才是吃喝。”

“也多虧賺過不少錢,要不然這麼安排自已的錢,西北風都喝不到。後來,你借錢給她了?”

“要不然怎麼辦,怪好的朋友總不能因此翻臉。”

林嬋拿出了借條。

我瞟了兩眼。

林嬋也就借給花秋霞五千塊,不要利息,也沒寫具體的還款期限。

“我對她說,你不用寫借條,之後,如果上牌桌沒錢,也不要再找我借錢。

可她還是一本正經給我寫了借條,甚至要給五分的利息,我說,一分利息都不要,以後沒錢賭別找我。”

得知了這些細節。

我撇嘴道:“開足浴店的霞姐,快混成戒賭吧的賭狗了。”

“花秋霞早就註冊加入了戒賭吧,有次發了可憐兮兮的求助訊息,居然真有十幾個人給她轉錢,一共弄到六七百塊呢。”

林嬋哭笑不得說著。

可我卻有點笑不出來。

“花秋霞,40歲了?”

“她明年才40歲,今年算39歲。今晚曹冬生的藥房有牌局,你去嗎?”

“等會我哥們過來,他失戀了,讓我陪他一醉方休,估計今晚他會住在我家,不一定有時間玩牌。”

“哈哈……”

林嬋搞怪看著我,“你不讓花秋霞住你家,讓哥們住你家?”

“別多想,我的取向就跟鋼鐵一樣正常。我家裡兩個房間呢,哥們喝高了住一晚有什麼?”

“我去飯館,等你哥們來了,你可以帶她去巴蜀菜館吃飯,就我告訴你那個地方,算我請客。”

“回頭再去照顧你的生意,我哥們的老媽做了好菜和餃子,他帶過來。”

“真不錯。”

林嬋走了出去。

我簡單收拾了房間,臥室裡的紙筒又該換袋子了。

11點多。

一輛現代轎車開進了小區大門,找位置停了下來。

從車裡出來的人,就是我哥們陳浩楠。

個頭約莫一米六三,體重不一定夠一百斤。

長得不醜,就是身體單薄。

幾年前有次鬧著玩,我隨便一腳踹了過去,他就倒飛了出去。

那次以後,哪怕醉酒以後他給我黑虎掏心,我都不敢抬腿踢他。

“這是帶了多少菜。”

我吃驚看著陳浩楠手裡的六個飯盒。

“三道菜一個湯,另外兩個飯盒都是餃子。咱們吃過之後,剩下的餃子你放冰箱裡,慢慢吃。”

“劉姨對我真好。”

陳浩楠的母親名字叫劉翠玲,我都是喊她劉姨。

陳浩楠的父親名字叫陳八斤,我喊他陳叔。

他曾經說過,幸虧我爸不姓王,要不然外號比我都難聽。

我說,你怎麼知道你爸不姓王?

他也不生氣,歪嘴笑,我媽不漂亮,會有這種豔福?

家裡。

幾個飯盒並排放在了餐桌上。

我一個接一個,很隆重的開啟了飯盒。

“紅燒肉、清蒸鱸魚、肉沫豆腐、冬瓜丸子湯……,謝謝劉姨,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兩盒子餃子,牛肉大蔥的和韭菜雞蛋的,你先弄出來一部分放冰箱裡,要不然動了筷子膩歪。”

陳浩楠說話的時候,扔給我一根菸。

“這種藍盒的芙蓉王,多少錢一包來著?”我問。

“三十多。”

“你小子省著點吧,工資不怎麼高,養著車,還抽這麼貴的煙。”

“哥們還不是為了面子,個子矮,抽菸必須高檔,哥們恨不得天天軟華子。”

陳浩楠開了玩笑之後,臉色就傷感起來。

我心說,這麼快就進入失戀狀態了,我該如何去安慰呢?

我慢條斯理將一部分餃子放盤子裡,然後放冰箱裡。

拿了一瓶紅星二鍋頭過來,給瓷酒杯倒酒。

“都是我董叔留下來的酒杯,董叔沒多給你留下幾套房,但是留下了不少瓷酒杯。”

“你彆氣我!”

碰了杯,看到哥們喝酒太猛,我急忙擺手提醒,“慢點兒,如果一口下去就暈了,達不到傾訴的目的!”

這一口酒喝下去,陳浩楠的眼淚都要嗆出來了,抱怨道:“董航,你家裡的紅星二鍋頭,沒有五糧液好喝!”

“不管誰家裡十來塊一瓶的酒,都沒有五糧液好喝。”

我也真是無語。

忽然就想到了對門阿姨林嬋請我喝過的五糧液,但我懶得刺激他。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紅燒肉。

那滋味,軟糯香甜。

“劉姨做菜的手藝忽高忽低,每次帶給我的紅燒肉,都比在你家吃到的好吃。”

“董航,自從我家從朝陽搬到海甸,你就很少去了。我媽廚藝漸長,你不知道而已。

伴隨著第三產業的蓬勃發展,人們的物質和精神生活水平穩步提高……”

陳浩楠喋喋不休。

我一邊吃菜,一邊考慮今晚的牌局。

他說了什麼,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可是,這幾道菜的味道,我特別愛吃。

“喝酒!”

陳浩楠跟我碰了杯,“董航,你沒怎麼去公司工作過,我這樣一個有本科學歷的人給你講道理,你也不愛聽。你的生活,除了打遊戲和玩牌,還有什麼?”

“管得著嗎?”

我開始給杯子裡倒酒,慍聲道,“一杯二兩,你也就四兩,別逞能。失戀不可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是喝酒了很難受。

“周雪飛就一個傻逼,一直嫌棄我個子矮,不夠帥!她家在雁北一個縣裡,可她就沒怎麼考慮過我的京城戶口。”

“如果女孩子本來就沒打算留在京城發展,為什麼要考慮你的京城戶口?”

“男人看女人,在乎外貌,女人看男人,應該在乎才華。我的嗓子跟劉德華有點像,大學期間,兩次獲得校園十佳歌手稱號。

每次公司團建,我的歌聲都能迎來熱烈的掌聲,我的頂頭上司,那個女的特漂亮,主動提出與我對唱。”

“要不,你去追求自已的女上司?”

“等她離婚以後,我會考慮的。”

“你妹……”

不出所料。

我還沒吃飽,陳浩楠就喝醉了。

這哥們酒品還行,不是每次都撒酒瘋。

今天只是嗚嗚哭了起來,但是沒有大喊大叫。

我扶著他去了空閒那個臥室,讓他側身躺到了床上:“就這個姿勢,別給躺平了,如果想吐,就吐地上。”

“我不要吐,我要周雪飛。”

“要不,你給她撥電話,我幫你說幾句?”

這是最好的哥們,如果一點都不幫忙,我也有點不忍心。

“我不知道她家的電話,她的手機換號了!”

“QQ呢?”

“刪了我,我重新加她,一直沒動靜。”

“那算了。”

“不能算了,回頭我請假,你陪我去一趟雁北。”

陳浩楠的呼喊,猶如撕心裂肺。

我只能說,到時候陪你去看看。

“啊嗚……”

陳浩楠吐在了地上。

我不停的拍打他的後背。

等他睡著了,看到他還側著身體,我才走出了房間。

餃子好吃,菜好吃,湯好喝。

我一個人,繼續吃飯。

聽到敲門聲,我走過去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