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嘛,有著許多可能,與其渾渾噩噩,何不瀟灑走一回?”

譚畢山耳邊似乎閃過自已年少時的豪言壯志,不過......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寒風中,譚畢山飲盡瓶中最後的酒,隨手一扔,雙手在臉上一抹,形單隻影的漫步在深夜的馬路上。

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已的生活會過成如此模樣?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已哪一個選擇,造成了如今的狼狽?

望著陌生的街道,他的嘴角泛起絲絲苦澀,好像大學畢業那年自已雄心勃勃隻身奔赴大城闖蕩,如今一事無成......

他在這座不屬於他的繁華城市裡找不到安生之所,甚至老家也已殘破不堪。

譚畢山想起父母意外去世的訊息,心情已然跌入谷底。

“老天啊,你總是和我開這些毫無意義的玩笑!”

醉醺醺的畢山似笑非笑,痛訴著命運的不公,卻是一腳沒站穩躺倒在地上。

恍惚間,他聽見一陣呼嘯聲。

那是......?

哦,是一輛卡車。

譚畢山下意識想起身躲避,但是渾身好似不受控制,不過他的內心毫無懼怕,對生活極度失去希望的他此時此刻甚至有些期待著那輛卡車傾軋過他的頭顱。

怎麼還沒軋過來?

畢山有些不解,不知是醉酒還是眼前全是一場夢的緣故,時間在此刻放慢。

他甚至懷疑正常卡車是否能開這麼慢,仔細端詳,碩大一個斯堪尼亞的標誌映入眼簾。

“好車,當軋!”

不管這麼多了,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睏意上頭,譚畢山不管這是夢還是現實,閉眼等待一切過去。

重新睜開雙眼,畢山感覺睏意全無,似乎酒精也從全身消退,他坐起身子輕撫臉頰,不解自已為何還活著。

“你確實死了。”

身後一個黑衣男子隨聲走出,指了指畢山身後。

順著黑衣男指著方向望去,畢山被身後一灘血肉嚇得跳了起來。

“別怕,我找你有事商量。”

黑衣男輕拍畢山肩膀,微笑著說:“當然對你也算是個好事。”

畢山彷彿沒有聽見黑衣男的話語,反而哆哆嗦嗦的問道:“你是黑無常嗎?”

這一句直接給黑衣男逗的笑出聲來,不過他還是輕咳一聲,極具職業素養的回答道:“不算是,但你想的某些東西確實存在。”

“比如,我?”

“聰明,不愧是我選擇的人,哦不,魂兒。”

畢山還未從方才的驚恐中回過神,此時又被黑衣男說的一愣一愣的。

“算了,跟你說這麼多你也理解不了。”

黑衣男放棄和畢山解釋,只見他一手搭在畢山左肩,一手掏出根茲拉作響的電棍。

“我知道這麼多年你總感覺人生白活了,這不趁著你剛死還熱乎著,我來幫你一程!”

畢山哪裡覺得這傢伙是來幫自已的,看著電棍就發怵,他拼了命想逃走,卻被黑衣男的出奇大力禁錮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電棍朝自已捅來。

“這是我的一個實驗......”

“什麼鬼實驗!放開我!”

“算是你新的人生,好好把握機會......”

“滾開啊,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去到那邊,到時候回來記得幫我完成實驗。”

“放開......啊!!!”

電棍捅在畢山胸口的時候,他只覺得一股撕裂身體的力量順著電棍湧入身體,餘光一瞥才發現渾身燃起刺眼的白色火焰,被燒過的地方化為虛無。

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嘶吼過去,譚畢山的魂兒徹底消失。

黑衣男收起電筒,嫌棄的在地上摩挲著鞋底畢山的血肉,隨後消失在黑夜中。

撕心裂肺的痛楚散去,譚畢山像是陷入了香甜的夢鄉,在夢裡他在一個嶄新的世界生活著,從小生活美滿,似乎從未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從未有何不幸。

“臭小子!你還不醒!”

一陣嘈雜,畢山慵懶的揉起眼睛,尋著聲音的主人。

“喲,醒啦。”

眼前一女孩放下手中茶盞,喋喋不休的說著:“怎麼著,小少爺還要我來請你起床嗎?”

畢山有點吃驚,這女孩跟夢境中自已的姐姐好像,不過他很清楚自已所在的現實和現在身處的夢境有許多格格不入。

“夢中夢?我還沒醒?”

回想起那輛斯堪尼亞和黑衣男子,畢山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現實和夢境從未如此混亂。

“你小子!現在見人都不招呼了是吧!”

女孩衝過來狠狠拍了拍畢山腦門,一股清晰的痛覺傳來,畢山反應過來自已所處的地方絕不是夢境。

望著女孩那熟悉的面龐,畢山試探性的問道:“姐?你回來了?”

“我不回來,萬一你小子嗝屁了我連人都看不見了!”

譚畢清接到自已弟弟受傷的訊息後,馬不停蹄的從海州趕回家裡,卻被家裡請來的郎中診療判斷嚇了一跳,好在畢山醒了,看來身體暫無大礙。

畢山眼咕嚕一轉,好像起床之前在夢裡自已像是墜馬受傷了。

“好了好了,看你小子還生龍活虎的就行了!”

畢清退出房間,默默嘆氣。

“都多大的人了......”

見女孩離開,畢山撐起身子,倚在床頭,打量著周圍。

周遭古樸的傢俱樣式與夢境中並無差別,好像自已在這個世界真真切切的生活了這麼多年。

起身下床順過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用力掐腿傳來的痛覺同樣告訴畢山眼前的就是現實。

“對了!”

畢山回想起黑衣男子最後的囑咐,似乎是他所謂的“實驗”將自已送往這個世界的。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些煩心事拋之腦後。

“什麼狗屁實驗!老子在這過得爽就要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