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測評（二）

她的體內的魔晶開始緩緩運轉，流經四肢百骸，她開始像以前那樣運用自已的能力，這個過程自然是熟悉無比。

漸漸地，秋沫的周身浮現出類似於赤紅色觸手一樣的物體，雜亂無章般地覆蓋了半個場地。

別人都很自然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可是追風卻察覺到了異常。

追風的鼻子微微一皺，身為通靈系的他對於各類骸獸的氣息自然熟悉無比，今天也自然而然地感知到了。

這是骸獸的氣息，沒有錯了，難不成她也是一個……

“隊長，這……”追風此時站了起來，可是他還沒有開口，陌嘵已經把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笑地看著他，兩人的眼神互動，彼此似乎都理解了對方的想法，恍然大悟的追風便閉口不言了。

“小沫沫的能力還真是深藏不露啊，追風，過來一下吧，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單獨講一下。”陌嘵囑咐道，她挑了一個其他三人視線範圍以外的走廊角落。

“你們繼續測試吧。”

追風點了點頭，跟著她走了過去。場上只剩下秋沫三人面面相覷。

秋沫正疑惑不解，她還在等著陌嘵下一步的安排呢，結果陌嘵卻找的追風進行談話，這多少都有點說不過去啊。

……

“你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吧？”陌嘵十分嚴肅，沉聲說道。

“鐸羽國天行者條例規定，凡是人體與骸獸結合的變異體，殺……無赦。”追風宛如夢中人驚醒，一臉的錯愕，“可是，隊長你為什麼還要收留她？”

“那麼，你知道這條規定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陌嘵反問他。

“在你正式成為天行者的前一年，你還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我還留在京都的時候。”陌嘵嘆了一口氣，說道，“當時發生了一場席捲整個國家的大事件，此事件以後，更改了條例。”

“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是一段不好的回憶，我已經想要忘記這一切了……”陌嘵黯然失色，話題陡然一轉，“你不覺得現在的小沫沫不挺好的嗎？雖然最初我對她的念頭僅僅停留在膚淺的一面，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融入團體，這樣不好嗎？”

“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過，人體和骸獸的結合，對於人體本身就是不共存的事實呢？我作為通靈師，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那份強行融入的不穩定性。”追風搖了搖頭，說道，“那份野性在她的體內只會反噬她本身。”

“這麼看來很棘手啊……”

“有沒有辦法除去這種不穩定的因素呢？如果她能夠徹徹底底地恢復，就不會變得不可控了。”追風的眼中放出精光，他並不希望秋沫現在加入天行者，如果將來被發現，只會成為共敵。

“沒有辦法……準確來說，她就是一個改造後的結合體，骸獸的DNA隨著能力的注入也徹底和她骨肉相連了。”陌嘵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低沉的模樣像是找不到希望與未來。

下一刻，她卻死死地握緊了拳頭，驟然抬起頭來，他愣住了，陌嘵眼睛紅透的神色是追風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想看見第二個她活生生地死在我的眼前。”陌嘵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就是想要告訴鐸羽國，改造人又怎麼樣？結合體又怎麼樣？她甚至拯救了整座城市，加入天行者以後，也會證明這一切規定都是錯誤的！”

追風似乎看到了她曾經的背影，那個有力而又挺拔的陌嘵，要知道，陌嘵自從接手新維爾市的天行者隊伍以來，就一直是一副慵懶的姿態，安排任務她都不會親自出手，也從不會過問結果，甚至他懷疑過這個隊長怕是假的吧？

而現在……他看到了另一個的她。

“在遵從秋沫的意願的前提下……哪怕她不願意加入天行者，我也不會讓她被“執法者”發現。”陌嘵近乎懇求的語氣，“越少的人知道她的身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

陌嘵知道追風是通靈師，或許在這方面的造詣一定更加深厚，所以才會想到找他幫忙。

“幫她去除骸獸的氣息麼？”追風輕輕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上面雕刻有各種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大體看上去古樸典雅，靛藍色的光澤隨著玉佩的搖晃而愈發耀眼。

“這是什麼東西？”陌嘵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這麼精美的古式玉佩，自然有些好奇地打量著。

“在我們家族內，每個通靈師成年時都會有這麼一枚玉佩，當作儲物的手段，不過這枚玉佩有些獨特。”追風介紹著，“這枚玉佩用盡所有的手段也無法開啟，不過卻能夠藏住一個人的所有氣息，包括本體的境界。”

“可是，這種東西你就這麼送給小沫沫的話，恐怕不太好吧。”陌嘵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她不喜歡奪人所愛。

“這有什麼啊，如果用其他手段隱藏氣息的話，只能維持一定的時間。”追風似乎不在乎這些，“我的老師告訴過我，這個玉佩或許承載著什麼特殊的使命，留給自已使用並不能發揮它的用處，如果送給小沫沫，說不定還有些用處呢。”

“定情信物？”陌嘵俏皮地說道。

追風的臉上泛起微紅色，連連拒絕道：“哪裡的話！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如果隊長把她當作小妹妹的話，我們自然不會有其他的想法，更何況，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陌嘵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你小子的這盅喜酒我是喝定了，不過你膽敢三心二意，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額……”

追風是家族內部指定的繼承人，恐怕婚姻大事早就由家族內部的高層決定好了，畢竟在家族企業內最講究的就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馬虎不得。

“走，我們去教一下小沫沫吧。”

“嗯。”

秋沫還站在原地，痴痴的發著呆，她已經按照指示，測試完了眼鏡男要求的所有專案，有些累壞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遠方。

上一次，還是那群瘋狂的科學家對她做這些事情，秋沫自然忘不了。

她似乎還在回憶著什麼事情，沐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小沫沫就別擔心啦，快坐下來休息會兒吧。”沐沐連忙提醒道，順帶把她拉了過來，就這樣秋沫便迷迷糊糊地坐了下來。

“哦，哦。”反射弧有些長的秋沫這才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旁邊的眼鏡男面無表情地看著錶盤上的資料，有兩項格外刺眼的資料留住了他的目光。

“破壞力：S級

敏捷：A級

耐力：S級

凝聚力：0分

算力：0分。”

五維的資料評析用於評價一個超能力者的基礎，不過只能作為參考，並不能和境界直接掛鉤，這是眼鏡男根據錶盤上的綜合資料以及個人的專業知識評價得出的大致評分。

“怎麼樣？測試完了嗎？”

眼鏡男抬頭一看，正好看見陌嘵和追風回來了，點了點頭，順便把評分結果交給了陌嘵。

“三維接近滿分，算力0分，凝聚力0分。額，這個結果是認真的嗎？”陌嘵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結果，通常情況下，應該是後兩項決定三維，這還是陌嘵第一次見到秋沫這種特例。

敏捷和耐力的結果或許還可以用身體素質解釋，可是破壞力就沒辦法解釋了。

要知道，算力0分，凝聚力0分，這相當於超能力連基礎的運轉都無法做到啊，怎麼會具備S級的破壞力呢？

“或許。”眼鏡男推斷道，“她的超能力天生過於強大，根本不需要運算和凝聚？只需要用意念釋放？”

“這相當於一個嬰兒路都不會走，就會跑步了。”追風思索片刻後，說道，“雖然不太可能，不過細想一下，似乎只有這個推理最合理了。”

“你之前有系統性地學習過超能力嗎？”陌嘵向秋沫詢問道。

秋沫此時正歪著腦袋看著他們，琢磨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沒有，我自從覺醒魔晶之後，好像也沒有人教過我。”

“難怪後兩項是零分，不如這樣，你先和我交手試試吧。”陌嘵已經可以大體推斷出秋沫的薄弱點了，不過還是需要實戰來確認一下。

“和……和你打？”秋沫不可置信地看著陌嘵，她不禁有些擔憂，便低聲嘀咕道，“這些黏液不會長眼睛，而且對人體有很強的腐蝕效果的……”

秋沫回頭看了看沐沐，不希望打打殺殺的她還是乖乖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吧。

“不要擔心這些啦，隊長大人可是很強的，我們三個人合力都不是她的對手，放心就好了。”沐沐向她眨了眨眼睛，秋沫這才緩緩站起身來，走向訓練場地。

“點到為止就行。”

“嗯。”

隨著眼鏡男操作終端，場地內的防護罩緩緩升起，可以有效地阻止二人交戰散發出的氣波傷及其他人。

“很久都沒有動動筋骨了，小沫沫，你不會以為我是個被欺負的軟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