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到測地現場,倆個拉繩人剛量完院子,其它的建築面積還沒量呢。
韓豔走過來問:“你還沒吃飯吧,才聽王叔說,你一大早就去接人了,這裡這麼多人盯著呢,你回家吃完飯來也行,我準你假了。”
四喜尷尬的擺了一下手,“我吃了一個饅頭,不餓了。”
小紅和王慧英姑打過招呼,巧雲早已把菜飯端到桌上,王慧吃完飯來的,春英還沒吃飯,巧雲和王慧勸她在這吃,連陪她侄女大夥兒在一起嘮嘮嗑。小紅算那晚相看。這是第二次來,又有王慧一個陌生人,小姑娘還是有點緊張,不知道說什麼。春英在這就不一樣了,孃家人在這。有主心骨。還是當老師的人,適應環境能力快。
姑侄二人和巧雲母女一會兒就熱絡起來,有說有笑的,小紅也沒有初見時的緊張了。
嘮起今早她碰到的白狐,王慧打趣道:“怪不得你長的這麼好看呢,白狐可是最挑人的,你長的不好看連看都懶得看你。”她又望向巧雲:“媽你還記得不?那年你領我採菜,也碰到白狐了,它見我就嚇跑了。你說那白狐是怕你還是怕我?”
“這死丫頭,是我嚇的。”幾人哈哈大笑。巧雲她們也嘮起了佔地之後他們家財產的分配。
小紅衝巧雲豎起大拇指,“你們這樣的父母是合格的父母,孩子們有你們這樣的老人是多麼幸運。”
“人哪就是那麼幾十年,別把錢看的太重了。就向你家,真正出力的是你們老兩口,還有那結婚的大哥仨,這三個丫頭,他們在家幹多少年活,效多少力。這會有錢了,你都留給小哥倆,他們本來得的就多,你在不照顧他們一下,哥兄弟之間貧富差距就太大了,親情都沒了。如果都是他們自已掙的行,沒啥怨言,而是你們分配不公,讓他們有的更有,窮的更窮,他們會寒心的。偏袒兒女不得濟。”
“我也這麼想的,四喜和小五他們應得的不少他們,現在這當院,哪個房子不是那幾個大孩子跟著蓋的,倆小的那時還小,這得錢了,就把大的忘了。我做不到。”
春英說“衣山家那天就因為要分錢打起來了。衣山大丫頭在家幹那麼多年活,前年結婚,他爹還把她彩禮錢給花了。她生小孩沒有奶,想買幾斤肉下奶,他爹去還把肉拿回來說她老弟正長身體,需要營養,他閨女不注意,衣山都給偷回來了。”
“咋還有這樣偏心父母呢?”小紅氣道。巧雲說:“衣山那人就得意小子,他兒子七八歲了,衣山都揹著走。閨女刨藥材賣倆錢他也給摳出來,給小的買衣服。丫頭衣服補又補,相親都沒一件像樣衣服穿。”
“哪有他們那樣偏心父母,我爹媽最好了。不偏袒哪個孩子。”王慧說。
小紅說:“在有愛的家庭生活心不累。”
春英說:“小紅,老姑看四喜家是個正經人家,四喜是個有出息的好小夥子,我才給你保。你像那些光有倆塗壁錢的,人品不咋地的,老姑能給你提嗎?”
“誰給我家四喜都不帶遭罪的。腦袋好使還能幹。”王慧衝著小紅說。春英和巧雲又嘮了一陣就告辭回去,家裡飯菜還在鍋裡呢。小紅也要和老姑回去,晚上四喜下班她再過來。巧雲娘倆留了一陣兒,娘倆還是要回去。
巧雲就和王慧去春英家坐坐,四喜中午下班前回來做飯就行。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院子,測量的人們已經量到西屯了,春英家在東屯最先量的。春英說著她家能得多少?以後願意幹就乾點,不願意幹就出去旅遊,也到BJ看看升旗。你說讓咱老農民多掙倆錢,大夥兒不都能去BJ看看。
這要不佔地,咱哪有那筆錢旅遊。
小紅說她同事二叔,兩口子都在縣菸草局上班,一個月旅遊一趟,全國跑遍了,還打算把亞洲跑遍呢。
“人家上班的工資高,補助多,有的一年領的補助錢就夠咱們不吃不喝乾好幾年了。”王慧說。
“咱不羨慕他們,說不準他們哪天就進去了。咱們馬上也是有錢人了,咱這錢還能見光。”春英拍著王慧的肩膀笑著說。
幾個人正走著,看到車梁那邊好像吵起來了。王慧說先別回去。先賣賣呆,看看咋回事。
測娘這邊正測衣水家面積呢,他老爹在衣水房東蓋了兩間小倉房。當時是衣山和衣水哥倆給蓋的。他老爹後來不能自理了就在哥倆家輪班待,後來就死在了衣山家,發葬啥的都是衣山張羅的。沒用衣水攤錢,接的錢也沒有衣水的份,有些人都是看衣水面子隨的禮。
這次佔地測量,衣山想把他老爹的房產劃到他名下,老爹最後是他給養老送終的。衣水媳婦兒不幹,房子是老爺子的不假,當時是以她家蓋倉房的名義批下來的,多數房料都是她家出的,就是當時請工也都是她家張羅的,沒用衣山一分錢。衣山跟著幹了幾天工,拿了四根房木。現在就要全拿回去,衣山說他拿回老人的房產天經地義,他給老人養老送終。
衣水媳婦兒說他這是明搶,當時請工蓋的房子,都是她們請的工,吃飯買菸,還人情沒用你拿一分錢,這房子咋就成了你的了?況且在我家院子裡,開的手續都是我家名,我還說這房子是我們蓋的。讓老爺子白住呢。衣山想劃到他那邊,衣水媳婦兒說啥不讓,人們都停在那,你一句他一句的看著熱鬧。
四喜是代理村主任,他一看在這樣繼續下去,一天工又白搭了。他跳到衣水家院子的牛車上,高聲喊道:“大夥兒靜一靜,大夥兒靜一靜。”
人們靜下來,等著四喜說什麼。“衣山叔,衣水嬸。你們先不要爭,咱們測量工作很緊。你們看這樣行嗎?這個房子咱先測量完放一邊,你們再慢慢協商,到最後落到誰戶頭,現在落在你們兩家誰戶頭,對方都有意見。今天不測,過後還得單獨來測,到時候又得這幫人都來走一趟。所以先把面積測了,不管將來歸誰。直接往他戶頭一劃。”
“我家房子,咋就不能劃我戶頭了?”
“寫你名就是你的,你也說了,那是老爺子的,我給老爺子養老送終,老爺子的房子他就是我的。”
“你想的美,我看他咋劃你戶頭的,我的名下劃給你。”“衣山叔,衣水嬸,無論這房子最後歸誰,今天都把面積測了,如果今天不測,以後沒有時間單獨來量它了,測完擱一邊。大夥兒繼續量地,不能把工作停了。”
“你要整不明白。我就不讓你量?”衣水媳婦兒說。”
“整不明白不讓你量”衣山也說。“今天必須量了,村裡要這面積,今天不量,以後沒有時間抽人給你來量。測完擱一邊,你們自已協商,協商不明白還有村裡,鎮裡。到時候有解決的辦法。”
“過這回,下回誰還給他來量。”村會計說。
“測完擱一邊,也不入你兩家誰的戶頭,等整明白了在落帳。”鎮裡的會計衝衣山他們說。
衣山和衣水媳婦兒就說,那就量吧。四喜指揮測量人繼續測量,抓緊進行下一架。韓豔看四喜站在車上威風的樣子,眼裡又泛起了一抹痴迷的亮光。四喜在她心裡的分量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的同時,她的心裡也越來越痛,那種失去難歸的無奈,人們在四喜的指揮下,測量工作有序的進行著。
咋能讓四喜回心轉意呢,先前把他傷的太深了,那次他冒著生命危險救我,他對我還是在意的。那天都說了彼此冷靜冷靜,小紅就出現了。他們才開始,現在如果不能把四喜爭取過來,以後更不可能,我該怎麼辦才能和四喜重歸於好呢?人們都在緊張的忙碌著,只有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她走到一邊,看著四喜領著人們向下一家走去,她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能讓四喜迴心。直到中午午休,她也沒想出來好辦法,今天的中午飯還是在隊長家安排。隊長家的丫頭周方和她是同學,在縣城上班。今天週末應該回來了。她和周方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事讓她幫參謀參謀。
住工時,她想要和四喜說句話,還沒等她走過去,四喜沒有去隊長家而是轉身向自家走去。她知道四喜一定會去見小紅,倆人中午下班吃飯的時間能在一起嘮嘮嗑。她的心裡越發著急,四喜和小紅在一起多待一分鐘,她往回拉四喜就會百分的艱難。他們在一起的一分鐘會讓她們的感情增熱幾分?她剛進院,老同學周方就迎出來,一把抱住她:“美丫頭,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
“想我你咋不去看我呢。”周方把她拉進她的閨房,讓她媽給盛兩份飯菜,她倆在閨房吃,嘮點悄悄話。“咋沒看到四喜呢?我媽說他是村主任了,將來還是鹿廠總經理?”
“他回家吃飯了。你說的都是真的。”
“就,我就不明白了,那個小時候大鼻窟的臭小子,咋就開掛了。”周方無奈的擺著手又問道:“你倆咋黃的?甩他對了,他哪裡配上我們美丫頭。”
“他有物件了。”
“什麼,這小子成香饅頭了。”
“我這次回來還有一個任務,你的老情人咱們班長下週三晚上他安排同學聚會,特意讓我回來通知你,”
“誰是他老情人,是他自已一廂情願。”
“他可說了今生非你不娶。讓你一定要去。”
“好,我一定去。”她看著周方,心裡一陣小激動,困擾她無法突破的難題,終於被眼前的機會迎刃而解,一個能挽回四喜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