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歆低下頭,把眼淚死死憋住,陸爸長嘆了口氣:“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成了一個只利已的人,你也有女兒,別忘了。”

“碰到庭聿也是個意外,我並非有意向他求助,事情到了那個節骨眼,我總不能說我才不用你幫忙,我等我女兒回來協商賠錢?”

陸晚歆咬著唇沒說話,陸爸從她身旁走過,留下一句話:“我訂了兩條好煙和兩箱酒,應該到了,我下去看一下,你好好想想自已的行為到底對不對,你要是覺得沒問題,你就回家去,我等你媽媽就行了。”

腳步聲越走越遠,陸晚歆背靠在牆上,垂下頭心力交瘁。

走廊裡倏地透出一縷光,房門從裡面開啟,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陸晚歆側過臉,視線落在他熨燙平整的西褲褲腿上。

視線往上,男人抱著胳膊倚在門邊,交疊的胳膊肌肉線條凸起,手腕上的錶盤反射出銀白色的光,手指輕輕敲了兩下,語氣冰冷:“陸老師,看來我幫忙幫錯了,出於好心竟然讓陸老師跟自已的父親發生了爭吵,倒是我的不是了。”

陸晚歆沒有心情跟他在這裡演戲,她盯著他的眼睛問:“今天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周庭聿臉色很沉,嘲諷地問她:“我做什麼?我推了你爸讓他撞碎了花瓶,還是我讓你爸去那裡吃飯,或者是我把花瓶放在那裡,等著你爸出門的時候讓它掉在你爸身旁摔碎?”

陸晚歆被懟得呼吸一滯,她真是瘋了,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可這樣,陸爸爸就是確確實實地又欠了周庭聿的人情。

周庭聿的視線停在她臉上,走廊裡的光線很暗,她眉眼低垂,靜得出奇。

淡色系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很溫柔,她化了妝,一天下來,口紅脫了一層顏色,跟原本的唇色很接近,粉中帶暗紅,很清爽。

沒有任何攻擊性。

走廊裡沒有其他人,除了其他房間裡不時傳來的歡笑聲的麻將碰撞的聲音,走廊裡並不吵鬧。

陸晚歆抬手按了按額頭,抬頭向他道歉:“抱歉,周總,我誤會了,多謝你今天幫我爸爸,我爸說那花瓶很貴重,既然是您朋友的,麻煩您給我一下您朋友的聯絡方式,我還是想自已跟他協商一下。”

周庭聿哼笑了一聲:“你覺得他會跳過我跟你協商嗎?”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狠狠碰撞,他的眼神像結了冰,陸晚歆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她心裡有些混亂,松怔片刻才收回了思緒。

陸晚歆收回視線,淺淺說了聲:“我去看看我爸,不知道東西好不好搬。”

正欲轉身,周庭聿叫住了她:“陸晚歆。”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生氣的時候叫過,這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她扭頭看他,眼神對上他的一瞬,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肌膚相處,他的手指涼入骨髓,陸晚歆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卻來不及了。

男人手腕一收,徑直把她帶入懷裡。

陸晚歆對上那雙不知蘊含著什麼情緒的雙眸,下一秒他捏住她的下頜,唇覆上她的唇瓣。

動作乾脆利落,行雲流水,像是蓄謀已久,她毫無防備。

幾乎是同一秒,陸晚歆感覺到背後一陣涼意,緊接著“咚”的一聲,不遠處有東西墜落到地上的聲音傳來。

陸晚歆手忙腳亂地從周庭聿懷裡掙脫,向後扭頭,陸爸正站在走廊拐彎處,身後是抱著宥宥的陸媽,兩人又驚又怒地看向他們。

陸爸的腳下是包裝華麗的一箱菸酒。

陸晚歆心裡的弦徹底斷了,她覺得自已頭皮都快要炸開,難堪屈辱委屈一擁而上,如果旁邊有窗戶,她或許就跳下去了。

她早就想過這一天,父母和賀維川遲早會知道她跟周庭聿的事,只是沒料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

她回過頭看周庭聿,男人舔了舔唇角,表情得逞又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