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街頭,早班高峰期,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鳴笛聲混著行人匆匆的各種聲音。

手機裡的聲音卻依舊清晰又沉穩:“陸老師,其實你很瞭解我,我玩得開心,你才能安安穩穩地繼續過你現在的生活,雖然你罵我是偽君子,但是你知道的,我的目標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籌碼歸籌碼,目標是目標,別再試著挑戰我的底線。”

目標是陸晚歆,籌碼是她的家人。

周庭聿從來不會掩飾自已的目的,在陸晚歆面前,他一直很坦然:“你給Sammi打電話了?對嗎?你在她那裡問了什麼我就先不追究了,這樣的事情不要有第二次吧,如果混進去什麼奇怪的人和事,陸老師,你覺得我承擔的後果嚴重一點,還是你承擔的後果嚴重一點?”

陸晚歆的呼吸好像快要斷了,她調整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周庭聿,我們的一輩子就這麼長,你要跟我耗多久,才能放過我?”

“耗?呵,怎麼會是耗呢,這麼有趣的事情,你應該用享受,陸老師,你曾經也沒有放過我啊?你忘了?拿著我送的刀,親手捅穿了我的心臟。”

他說:“很疼的。”

陸晚歆淚流滿面,她捂著眼睛蹲在地上祈求:“周庭聿,我恨你,你為什麼沒有死?你到底是誰?我們之間從來都不公平。”

男人對她的悲傷毫無憐憫,只冷漠道:“陸老師,你的戒指我找到了,記得過來拿,下班後,我會派人去接你。”

……

陸晚歆神情有些恍惚,上課的時候,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已,時不時會走神。

她總能想起那天走廊裡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周庭聿,身形氣質感覺,一點點重合。

她去看了監控,那天是他回來找她的第一天。

他站在外面看她跳舞,她卻在裡面只以為他是個陌生人。

差一點,那天,只要拐過走廊的彎,他們就撞上了。

遲早的事情,她躲不開的,她總想著如果自已提前知道他回來了,可以有防範,可以有準備,但不是這樣的。

早一天碰到和晚一天碰到,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嘴上說著讓周庭聿殺了她,可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跟她的父母女兒,跟賀維川。

想到宥宥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她就滿心恐懼,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陸爸爸眼皮子底下把宥宥帶走的?

現場那麼多人,除了鬼,還有誰能做到,他拿準了她的軟肋,一出手就讓她深陷地獄。

身後的學生看她發呆,出聲提醒她。

陸晚歆出去到洗手池邊洗了把臉,硬是把自已的狀態調整過來,才又回去給學生上課。

臨近下班時,陸晚歆才給賀維川打了電話:“維川,我今天下班要跟學生家長一起吃個飯,你不用等我了,我回去應該就晚了。”

賀維川聽她聲音啞啞的,心疼道:“那天高燒完,你的嗓子就一直這樣,今天的感冒藥有沒有吃?還要給學生上課,含片也別忘了。”

陸晚歆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嗯,吃了,已經沒有不舒服了,好多了,含片都快吃完了,我下班再去買一點。”

“好,我看時間,我要是順路我去買,你跟家長吃完飯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他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像哄孩子一樣,撫慰著她的心,“還有你新訂的那套芭蕾舞服到了,店家說沒打通你的電話,就打給我了,我下班過去拿。”

陸晚歆吸了吸鼻子道:“賀維川,你個壞蛋,你幹嘛對我這麼好,一跟你打電話我就想哭,煩死了,掛了。”

男人輕笑出聲,趕忙道歉:“好了,我的錯,老婆大人,那我以後兇一點,掛了吧,我得忙了。”

“嗯,好。”

“再見,歆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