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照片

受了周庭聿的影響，陸晚歆一點睏意都沒有，她躺在陸媽媽身邊跟她說話，兩個人聊起了陸晚歆小時候。

一聊到陸晚歆小時候的事，陸媽媽就來勁了。

她直接翻身坐起來，開了床頭燈，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本相簿道：“歆歆啊，我突然想起來，你今年拍過照沒，還沒給我呢。”

陸媽媽拿的相簿，是陸晚歆的單人相簿，從陸晚歆出生到她長大，每年兩張單人照。

陸晚歆把長髮順到耳後，趴到陸媽肩膀上看她翻相簿：“還沒，沒顧得上拍，下次我休息了，我們一家人出去玩吧，到時候拍好不好。”

陸媽一邊看照片，一邊點頭道：“你看，這是你兩歲的時候，這個時候最胖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你這種體質長大了隨你爸，也是個胖子，結果啊，你倒好，越長越瘦了，隨我。”

陸晚歆看著那張肉到看不清五官的臉，直接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淚汪汪。

陸媽又摸著一張七八歲時的照片：“這個時候，你開始去學芭蕾舞，你不喜歡，每次上課都哭，哭得可慘了，回來就賭氣不吃我做的飯。”

再向後翻一頁，是十歲的。

十歲的照片只有一張，往後是十五歲的照片。

陸媽媽盯著十歲的那張照片，眼眶突然就紅了：“你看，這是你十歲，你頭一天上舞蹈課回來跟我說，你們老師說你以後能跳黑天鵝，就是最胖最可愛的黑天鵝，第二天就被人偷走了。”

照片裡的陸晚歆，臉頰還肉嘟嘟的，穿著紅色的公主裙，笑起來兩個很深的酒窩。

十歲那年，陸晚歆因為給一個不認識路的陌生人帶路，被人拐走，人販子轉了好多趟車，把陸晚歆帶到了其他地方。

早上陸晚歆賭氣沒有吃媽媽做的早餐，下午就失蹤了，陸媽媽聽聞訊息，一氣之下暈倒進了醫院，昏迷不醒。

後來警察找不到人，陸媽媽精神就有些不對勁了，陸爸爸也辭了工作，開始天涯海角地找女兒。

終於五年後，警察在常鞍山一帶發現了一個女孩，女孩還記得自已的家和家人，一番查詢，陸晚歆終於又回到了父母身邊。

時隔五年，陸媽媽看著自已的女兒，壓抑多年的情感一洩而出，她緊緊抱著陸晚歆痛哭出聲。

也是從那以後，陸晚歆上學，陸媽媽車接車送。

哪怕她已經是大姑娘了，陸媽媽還是不放心。

就這樣，一直到她上大學，陸媽媽固執地在大學附近買了房子，堅持讓陸晚歆回家住。

那些年，她缺失的愛，陸爸和陸媽用那樣獨特又偏執的方式，補償了回來。

陸晚歆看著媽媽的臉，心疼地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媽，這輩子我都不會跟你分開了，不哭了。”

陸晚歆能想象到，陸媽陸爸的痛苦，所以在宥宥丟了的第一時間，陸爸陸媽魂都要沒了。

陸媽握住陸晚歆的手點頭：“所以你應該懂，知道有人把宥宥送到警局的時候，我和你爸恨不得當場跪下給他燒高香磕頭，你爸迂腐了一輩子，唯獨對你和宥宥，是滿心滿意的疼愛。”

她長嘆了口氣：“你今天對恩人的態度，是差了點，媽媽不知道你為什麼那樣，但宥宥是你的女兒，無論什麼原因，沒有比宥宥更重要的，對嗎？”

他們對周庭聿的感激裡，除了包含著他安全讓宥宥回到身邊的謝意，還包含著很多年前他們對陸晚歆的祈禱。

如果當初也有好心人救下了陸晚歆，他們的女兒就不會無辜跟他們分別整整五年。

陸晚歆看著媽媽一臉欣慰地看向了熟睡的宥宥，她死死咬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