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陷入瘋魔

是自已害的！

從頭到尾，都是自已害的！

如果當時自已沒有賭氣，說什麼要火濁丹，

如果寒氣發作時，自已不去洗什麼熱水澡，

如果當時大師兄破門而入時，自已能多相信大師兄一點，

如果··············

“轟”

一陣磅礴靈氣轟過，葉楓倒飛而出，口吐鮮血，體內金丹已然破碎。

整個畫面一暗，眾人的身影緩慢消失，只剩葉楓踉蹌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

大雨將他渾身澆透，那一張臉上毫無血色，滿是悲哀，口中喃喃低語：

“沒事的，沒事的，只要我好好解釋···好好解釋，師尊和師妹早晚會明白過來的······

我沒做過，我真的只是想給師妹送丹················”

沒等他說完，那瘦削的身軀已經一頭栽倒在泥濘之中，失去了意識。

周圍縱然有弟子經過，卻全無一人過問。

韓光凝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的來到葉楓身邊，想要將他抱入懷中，雙手卻穿身而過。

那雙手化拳，緊握之下，滴滴鮮血順流而下，和雨水混成一團。

”為什麼！”

“為什麼師兄你明明在丹峰呆了數月，那丹峰長老卻以為與你產生矛盾，要如此顛倒黑白！”

“為什麼師兄你拿著丹藥來救我，事發之時丹藥卻不翼而飛！”

“為什麼你來救我之時，我會像中了邪一樣去泡什麼澡，

還偏有那狂風將那屏風颳倒，讓你蒙此冤屈？”

“為何等到事發之後，我體內寒氣又突然消失？”

“為什麼明知那丹峰長老與你有矛盾，師尊還是聽信了他的鬼話”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吶，大師兄”

“告訴我，是這賊老天在針對你嗎？”

此時，那黑衣葉楓的身影逐漸開始與眼前的人重合。

饒是韓光凝千百遍的想要告訴自已：

眼前這人與那登徒子毫無相像，遠沒有如此溫和親切，令人心疼。

但是隨著畫面繼續推進，韓光凝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分不清自已與葉楓。

眼前這人生既是葉楓的，又是她自已的。

隨著畫面推進，韓光凝的眼淚已經逐漸流乾，只能默默地待在葉楓身邊。

陪著葉楓一起失聲痛哭，陪著葉楓一起怒罵這天道不公，

在他絕望時徒勞的想要抱緊他，陪著葉楓放聲歡笑·······

他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直到某天，一個長相英俊，身負逆天氣運的少年拜入天衍聖宗————唐三焱

他比葉楓帥氣，舉手投足之間引來千萬人注視。

他心思齷齪，虛偽至極，卻招來各路美女為她爭風吃醋，暗送秋波。

他得天命眷顧，氣運逆天，就算是做了壞事卻總能轉危為安，化為好事。

比如：

葉楓費盡千辛萬苦，為他尋來一千年寒冰玉床。

若是長期用這床榻溫養，便可不受寒氣侵蝕之苦，

不僅如此，以後甚至可將寒氣徹底化為已用，功力大增。

只是等到葉楓到時，那唐三焱當面拿出一千年寒玉，

輕易便將韓光凝身上寒氣之疾化解，效果更甚，

兩人更是出言嘲諷葉楓，看的一旁韓光凝牙床緊咬，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對狗男女，

儘管眼前之人也是自已········

更可笑的是，那寒玉本就是玉床的伴生寶物，

只是葉楓去尋時，那寒玉隱藏。

等到葉楓闖危難過難關，將玉床拿走後，

那唐三焱輕鬆便至，隨手將莫名出現的寒玉收走。

如此事例，實在太多，如汪洋大海一般遍數不完。

饒是每次都會被唐三焱摘桃子，被他嘲諷打臉，葉楓也依然堅定不移。

不只是對韓光凝如此，對師尊，對師弟師妹，他皆是如此。

從始至終，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舔狗。

他只是在履行當初的諾言，盡心盡力的照顧師弟師妹而已。

然而這一切，都在巧合與唐三焱的摻和下，分崩離析。

葉楓被視為毒瘤，在眾人眼中變成了唯利是圖，不擇手段，垂涎美色的反派。

而韓光凝卻悲哀的看到：

不光是自已，整個宗門和宗門外的其他女子與那唐三焱越走越近，發生了令她噁心的結合。

畫面輪轉，韓光凝就這樣陪著她的大師兄度過了數十年。

此時葉楓已是徹底身敗名裂，孑然一身，被師父親手掃地出門。

那天，他跪在大殿上，對著展紅菱的方向連磕九下，直磕的頭頂血紅一片。

然後被被師尊一掌拍出，廢掉修為，想條死狗一樣飛出百里落到宗門之外，更是受人辱罵唾棄。

韓光凝就這麼默默地陪在他身邊，眼淚早已流乾。

二十餘年後，葉楓單槍匹馬，一人一劍，殺上唐三焱建立的唐門，要與他決鬥。

那一戰，葉楓瘋狂至極，每一劍都帶著不甘與絕望，憤怒與怨恨。

直到臨死前，葉楓也沒有低下頭，只是眼中溢滿絕望。

唐三焱一劍斬下，將她的大師兄劈成兩半。

大師兄死了，韓光凝的心也碎了。

她徒勞的在虛空中發洩著怒火。

打空了靈力就用牙齒對著唐三焱又撕又咬，可終究是徒勞。

然而雖然葉楓死了，整個世界卻還在運轉。

只留下韓光凝，孤獨而絕望地在虛空中流淚。

直到百年之後，唐三焱遲遲無法突破仙帝之境，轉身對著身邊所有人揮起屠刀。

唐三焱在嘗試了所有方法之後，轉修了無情殺道，要用蒼生之血為自已的仙帝之位鋪路。

時隔百年，在看到自已面色驚恐，被唐三焱一刀斬落時，韓光凝在虛空中發出了久違的笑聲。

她又哭又笑，雙手拍掌，看著化為火海的整個世界，心中感到久違的快意與·············空虛。

她的大師兄再也回不來了！

空間扭曲，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孤獨與空虛將韓光凝吞噬其中。

她眼中一片灰暗，喃喃低語：

“啊·············這就是·········結束了嗎·······師兄，我想你了。”

早已乾枯的淚腺此時如江河決堤，大股大股的淚水噴湧而出。

無盡悲傷與空虛之中，她感到一陣解脫：

師兄的受難終於結束了，不用再看到師兄為自已受苦。

更不用看到那令人厭惡，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自已。

然而事與願違，一抹光線刺破黑暗，周圍景象迅速變化，身下又是熟悉的天衍聖宗。

金光在空中交織勾勒出幾個大字：

【第二世】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