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發通告了。

班主任因為犯了錯(違規補課、體罰和霸凌學生、違規收資料費且金額較大、性騷擾等),被人實名舉報到市教育局,因證據確鑿,教育局派人來調查,結果的確證實了存在大量違反規定甚至犯罪的行為,因其品德實在惡劣,上面開會決定取消其教師資格證,並通報批評。

被學校開除並不是結束,他還將面臨刑事責任,曾經被他多次性騷擾後,導致嚴重抑鬱症的女生一家人每天堵在他家樓下,拉橫幅喊大喇叭,要求他賠償治療費和高額的精神損失費,不然就送他去坐大牢。

原本他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卻不知道對方從哪裡找來的金牌律師,硬是讓他賠了錢不算,還得再坐兩年半的牢。

兩行混濁的淚水從臉上滑落,他雙手死死的抓住鐵欄杆,想不通究竟是誰在針對他,還費這麼多功夫連幾年前的舊賬都翻出來,他究竟得罪誰了?!到底是誰?!

而學校這邊,新的班主任是個三十幾歲的女老師,姓張,據說是名牌大學畢業,在教學方面很有方法,授課嚴格卻不死板。

自我介紹完畢後,張老師站在講臺上環視一圈,目光在冷梔明顯是化了淡妝的臉上停下了,皺眉問道:“這個女同學是怎麼回事?學校的校規明令禁止化妝,你現在去洗手間把臉洗乾淨!抄五遍校規明天早上交給我!”

冷梔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難堪的坐在那裡,全班的目光都在打量著她精心修飾過的臉,尤其是坐在她身邊的陳奇文,居然還發出了一聲嘲笑,彷彿面前的人是個令人發笑的小丑。

這群人太過分了……

冷梔捂著臉啜泣著跑出教室,在洗手間裡一邊哭一邊洗臉,奈何她買的粉底液品質好,清水根本洗不乾淨,商家說的防水是真的,搓了半天只堪堪洗掉了眼妝和畫上去的眉毛,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像個紙紮的假人一樣,難看極了。

她開始懷念以前的那個班主任,雖然眼神總是色眯眯的,但他在班上一直都很照顧自已,從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去找茬。

沒辦法,洗不乾淨只好算了,她只能頂著這樣一張臉回教室。

耳邊的嘻笑聲此起彼伏,冷梔只恨不得自已此時聾了、瞎了或者暈過去也能,偏偏她只能強裝鎮定的坐著,頭也不抬的盯著眼前的課本,像一隻受驚嚇後老實極了的鵪鶉。

張老師也不好再去說什麼,難得心軟一下的假裝沒看見,嚴厲的掃視一眼警告幾個偷笑的同學,待學生們都安靜如雞,便開始繼續講課。

又一次月考,這次陳奇文正常發揮,再次重回年級第一的寶座。

張老師翻了翻之前幾次考試的成績記錄,心中瞭然:敢情這年級第一的學生還是個刺頭兒……這樣的學生必須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才行,不然肯定會整么蛾子!

於是在月考後,陳奇文喜提講臺旁的VIP單人座,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至少擺脫了母蒼蠅的糾纏,他的快樂又回來了~

半夜,好不容易寫完作業又抄完了5遍校規後,冷梔糾結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把電話撥了出去。

響了七八聲後,電話那頭帶著點睡意的聲音傳來:“……這麼晚了什麼事?”

冷梔拿手機的手緊了緊,輕聲說道:“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你睡覺……我們班換了新班主任,是個姓張的女老師,她特別嚴厲古板,現在我不能和陳奇文做同桌了,張老師防我防得厲害,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電話那頭的蔡宇睡意頓時消散,他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開口卻仍然是溫柔的語氣:“沒關係,這不怪你,既然接近不了陳奇文那就先算了,你做好自已的事,和身邊的同學們打好關係也不錯,這以後都是你自已的人脈不是嗎?……嗯,沒有別的事了嗎?好,這麼晚了你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嗯,你的難處我能夠體諒,盡力即可,晚安。”

電話結束通話,蔡宇煩躁的使勁搓了一把臉,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調查陳奇文身邊的人,可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重點就是陳奇文那個當初中物理老師的媽,他反反覆覆調查了七八遍了,這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破老師,真要說有哪一點不尋常,那就是這人走了點後面,想擠進一個排不上號的破實驗室混口飯吃,費了幾年的功夫都還只是個沒合同的臨時工。

嘖,一個獨居帶孩子的女人能混成這樣也算不錯了,讓他都快不忍心去做什麼不好的事了……

夜色的掩護下,他放肆的露出了惡意滿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