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輝就這樣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彷彿帶走了709團數百國軍兄弟所有的希望和勇氣。

在709 團和國府直屬加強營上千號兄弟們的注視下,他攜家帶口踏上了那條未知命運的道路。

而那箱由申爍贈予他的黃金,則成為了他前行路上唯一的財富和依靠。

這一箱沉甸甸的金子,不僅代表著物質的價值,更承載著李國輝與709團最後的一絲聯絡。

既然李國輝最終選擇了這箱黃金,那麼從此以後他就成為了709團眾多兄弟中的背叛者。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是那個為兄弟們遮風擋雨的團長,而709團的官兵則再也不是他的兄弟。

李國輝帶著家人,懷揣著那一箱黃金,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山林深處。

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出了深深的腳印,彷彿在向所有人表達他的決心是多麼堅決。

隨著李國輝的身影越行越遠,直至成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眾人的眼裡。

身後留下的是一片寂靜和沉思。

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兄弟們,此刻只能默默地看著他遠去。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不捨和祝福,也同樣充滿了對李國輝的嫉妒!

團座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有了一條生路,儘管他獲得生路的手段令人頗為不齒,但畢竟是為自已和家人獲的了一條生路。

可......他們作為國軍最為普通的一員,他們的生路又在何處的!

在軍座眼中,團座畢竟還有利用的價值,帶他一起回新都還是有一定用處的。

可他們這些人在軍座眼中,就是一群犯上作亂的潰軍,就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不管團座有沒有搞出來這一出大戲,他們的命運從國府全面敗退大陸那一刻就決定了。

以前......他們只不過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是團座給了他們一次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現在就連團座也喪失了所有的信心,把他們徹底的拋棄在了緬北這塊絕地上。

對前途悲觀、消極的情緒就像瘟疫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709團擴散了開來。

甚至還有向93師直屬營蔓延的趨勢,這一幕幕自然逃不過申爍的眼睛。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時間,軍隊計程車氣並沒有隨著李國輝的離去有所好轉。

而且是越來越萎靡不振,除了一些負責執勤站崗巡邏的官兵外,整個營地都陷入了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中。

“不行......再這樣下去,根本就不用等不到緬軍主動打過來,我們自已就先把自已折騰垮掉了!”

“王營長......吹集結號,我要給弟兄訓話,再這樣消沉下去就全都廢了!等。”

申爍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有些煩躁的說道。

“長官......外邊還下著雨,這個時候吹集合號讓兄弟們集合,萬一讓兄弟們因此著了傷寒,那豈不是會亂上加亂!

要不......等到雨水停了之後,我第一時間召集全部的弟兄們由您訓話。”

709團一營營長王春光有些擔憂的勸說道。

“這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還管他什麼下雨不下雨的!

王營長......我問你......要是這個時候緬軍來攻打我們,我們是不是也要等到雨停了再去應戰。

還是說你去和緬軍的指揮官說一聲,今天下雨了......我擔心兄弟們淋了雨會得傷寒,你們等到天晴了不下雨了再來打我們......”

“噗嗤......。”

申爍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壓抑不住的笑聲。

“馨雪......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在上峰面前要罵不還口、笑不出聲,真的是越大越沒有規矩!”

王春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申爍身後的女兒一眼,並大聲的對他呵斥了起來。

申爍腦門的青筋崩成了一團,他根本就沒有轉頭去看挨訓的王馨雪,而是直視著王春光、石朝海道:“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還不讓人笑嗎?

我們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只要軍令一到,別說天上下幾滴毛毛雨,就是天上下刀子......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趟......也得給我趟過去!

王營長......你負責集合907團的兄弟,石朝海......加強營的兄弟有你負責,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

十分鐘後......全軍必須全副武裝到校場上集結完畢,除了負責警戒保衛任務的弟兄們以外,其他的人一個少不能少!

我可以直接了當的告訴兩位,誰膽敢違抗軍令逾時不至,立即執行戰場紀律以逃兵論處。”

申爍的紅著眼睛向兩人下達完命令後,便從口袋裡一塊機械錶,然後“啪”的一聲撂在了桌案上!

“是......長官!”

張大奎見狀,知道自家長官這是動了真怒,連忙大聲應答了一聲之後,拉著還在發呆的王春光衝了出去。

“嘟……嘟……嘟……嘟嘟.......”

尖銳而嘹亮的軍號聲毫無徵兆地驟然響徹起來,猶如一把利劍劃破長空,瞬間穿透了 709 團駐地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營帳內的國軍士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先是不約而同地愣在了原地,不過他們很快便又恢復了常態。

那些原本正在玩紙牌計程車兵,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投入到牌局之中。

正在酣睡的人,則僅僅是慵懶地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幾句含混不清的話語,便再次沉入了夢鄉。

眾人對於營房外傳來的集合號聲置若罔聞,彷彿那刺耳的聲音根本不存在一般。

營帳外那三長兩短、急促而緊迫的緊急集合哨音,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似乎它從未曾真正吹響過,亦或是這些士兵早已習慣了對其視而不見。

“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清晰可聞。

而對面直屬加強營駐地的官兵們,在第一遍緊急集合號聲響起時,便放下手裡所有的事情迅速做出了反應。

他們動作敏捷、訓練有素,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行裝,並以最快的速度集結成整齊的佇列,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朝著校場進發。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感。

相比之下,709 團這邊卻是一片死寂,與隔壁營地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群王八蛋......你們他媽的全部都是聾子嗎?

外邊震天響上集合哨聲你們都聽不見嗎?

你們都睜開狗眼看一看,看看對面直屬營國軍兄弟們的表現,他們的宿營之距離校場比我們還遠,人家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全副武裝的完成了集合命令。”

王春光氣急敗壞之下一腳踹開一間營帳的房門,對著營帳內計程車兵高聲喝罵道。

“王長官......咱們拿什麼跟人家直屬營加強營比啊,人家的長官可是好好的待在營地裡,哪像咱們團啊!

軍座、團座......都他娘滴的跑到新都去吃香的喝辣的了,留下咱們弟兄們在這風餐露宿苟延殘喘。

您老就行行好吧......咱們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求您老人家就別在折騰大家了。

反正咱們過一段時間,等緬軍打過來了也是一個死,就讓兄弟們樂呵幾天算了。

柱子......你小子再夾帶牌,我把你腿給你打折嘍!”

說話的是二營的一個連長,只見他的耳朵上夾滿了打牌贏取的香菸!

他一邊抬頭衝著王春光發著牢騷,一邊不時咒罵著坐在自已對面那個叫柱子的作弊士兵。

“砰......砰......砰砰砰......”

王春光見光靠言語是無法讓這些人乖乖聽話去校場集合了。

一氣之下拔出了自已腰間的佩槍,開啟保險對著房頂就是一通亂射。

“靠......王長官,你瘋了......有話好好說!

何至於於此啊......何至於此啊!”

眾人被王春光一梭子子彈給嚇懵圈了,剛才說話的那個連長連忙起身顫巍巍的講道。

“申長官......給我們709團下達了死命令,如果十分鐘內不能全副武裝到校場集合,一律視為臨陣脫逃嚴懲不貸!

現在......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反正話我也已經給各位帶到了,是執行還是不執行你們自已看著辦吧!

不過我提醒各位一句,申長官下達這條命令的時候,眼珠子都是血紅血紅的。

你們要是認為他就是鬧著玩玩而已的話,那你們大家就該幹啥就繼續幹啥,就當我剛才說過的話是放屁。

到時候你們把自已的腦袋給玩掉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黃泉路上別衝我喊冤就是了!”

王春光面目猙獰的說完這些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營房。

“都他孃的還愣著幹嘛!等著老子給你們收屍啊!

快......快穿衣服,帶上所有的裝備到校場集合,申長官可是屍體堆裡爬出來的人物,慢了......真的有可能要挨槍子!”

王春光一梭子子彈把整個營地攪合的天翻地覆,見上面貌動了真格,79團的官兵再也不敢怠慢,手忙腳亂的佩戴齊一應裝備,然後連滾帶爬的向著校場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