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晚回到蓉城後,沒過幾天就是畢業典禮。
她穿著深藍色的碩士服,在蓉大考古系大樓前拍下了一張笑得恣意灑脫的畢業照。
這張照片也為她的漫漫求學之路,畫上了正式的句號。
典禮結束,姜辭晚接到梁頌的電話,他在電話裡恭喜她畢業。
姜辭晚也笑著回:“也恭喜你啊梁博士,記得給我發一張你穿著博士服的照片,我好和大家炫耀我的博士男朋友。”
那頭的梁頌寵溺地笑道:“你不是不願意公開我嗎?怎麼現在又想炫耀我了?”
姜辭晚手託著碩士帽,不疾不徐地說:“現在不一樣了,我這輩子認定了是你,所以想要把你佔為已有,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對於她的豪言壯語,他很是受用,“那我要想辦法把照片拍得好看一些了,萬一你的朋友們說我配不上你怎麼辦?”
姜辭晚覺得他在天方夜譚,“拜託,你可是梁頌哎,用小天才電話手錶拍照都好看的人,怎麼可能會配不上我。我們是男帥女美,天生一對。”
梁頌被逗笑,“好好好,那我等著你的官宣。”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姜辭晚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就等著看我轟炸朋友圈吧!”
幾天後,梁頌開啟微信,他的微信介面幾乎被老同學的資訊狂轟亂炸了好幾輪。
淡定點開朋友圈,往下一翻,姜辭晚的動態醒目非常。
【這是全天下最完美的陣容,我和你,你和我。】
配圖:穿著紅色博士服的梁頌和穿著藍色碩士服的姜辭晚。
他無比溫柔地垂下眼睫,給動態點了個贊後複製了這段文字。
然後點開朋友圈右上角的照相機圖示,從手機相簿裡選擇了這兩張照片。
貼上了文字,想了想,編輯成了:【這是全天下最完美的陣容,我愛你,你恰巧也愛我。】
朋友圈發出後,不出所料,他的微信訊息更爆了。
不止高中同學,京大的校友圈子和學術圈子全都慕名跑來圍觀。
這條朋友圈瞬間堪比5A級旅遊景區,吸引眾人一波一波來打卡參觀。
都想看看把高嶺之花拽下神壇的女生究竟是何許人也。
看了後還要忍不住點評兩句:怪不得把萬人迷的心都拴走了,這個女孩子看著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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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之後,姜辭晚還沒休息幾天,就接到了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入職通知。
雖然是入職,但是她並沒有編制,屬於市考古所的合同工。
兩次衝擊省文物考古院田野考古崗失敗,也沒有熄滅姜辭晚對於田野工作的熱情。
而且有沒有編制對考古這個崗位來說,待遇其實都大差不差。
畢竟有編制的,工資都已經快要觸底了,他們合同工再低也低不到哪裡去。
而且她對考編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執念。
再加上上次張明歌的舉報事件,最後調查結果出來,的確不存在徇私舞弊的行為,讓她感嘆這世界上還是有公平正義存在的。
能在每一次考試中吸取失敗的經驗,爭取下次做得更好,就是她一貫的態度。
和市考古所簽訂了勞動合同後,她被正式分配到新津的寶墩古城遺址開展發掘工作。
寶墩古城遺址是蓉城地區最早和最大的古城,大約在四千五百年前建成,比三星堆和金沙遺址的年代都還要早。
在本科階段,姜辭晚有幸參觀過寶墩遺址的考古工地,沒想到幾年之後她又回到了這裡,正式成為了考古工作站的一員。
緣分真的妙不可言。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同學兼舍友周雲甜在研究生階段就在寶墩遺址駐隊,畢業之後也留在了這裡,她們又可以在寶墩繼續做伴。
姜辭晚要去新津,也提前和梁頌報備過。
她在考古工地一待可能就是幾個月,雖然也有休假,但終究是聚少離多。
梁頌希望她的人生是曠野,安慰道:“你不需要思考如何去平衡工作和我的關係,因為我無條件偏向你。”
又讓姜辭晚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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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寶墩鎮,平疇沃野之上,稻浪千重。
與三星堆祭祀坑的發掘條件不同,寶墩遺址的考古工地是真正的面朝黃土背朝天。
頂著烈日工作,工地上無論男生女生,都穿著防曬服,戴著防曬帽。
女生的裝備還要更全面一些,防曬帽上還有防曬簾,臉上還戴著防曬面罩。
屬於是天天都見面,但不認識你是哪位的程度。
姜辭晚在寶墩第一天的工作是鋤草,第二天還是鋤草,第三天和第四天發掘表土層,第五天開始刮面,劃線分地層。
在外行看來,考古就是挖豪華大墓,海昏侯和秦公一號那種。
其實考古人員大多數時間都是黃金礦工一枚。
搬一個小馬紮,在探方里一作業就是一天,剷土的同時尋找著土塊裡的殘損陶片。
到了第六天,天降甘霖,終於雨休。
梁頌也是在這一天來到寶墩的。
彼時姜辭晚正坐在工作站租住的村民家裡喝著米湯。
因為才起床,頭髮鬆鬆垮垮綁在肩後,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t恤和短褲,坐姿也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猝不及防瞧見走進來的人時,她被嚇得連嗆了好幾口米湯。
“慢點兒喝,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的一隻手拍在她的背脊上,另一隻手接過她手中的瓷碗。
姜辭晚緩過勁來,一下抱住從天而降的人,“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梁頌任她抱著,將碗放在桌子上,攬住她的肩膀,笑得溫柔,“因為想你就來了。”
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姜辭晚貪婪地呼吸著,“我還以為你一回蓉城就要去存仁醫院報到,沒有時間過來,所以也沒跟你說。”
“其實我也好想你啊,梁頌。”
“閉著眼的時候在想你,吃飯的時候在想你,挖土的時候也在想你。”
她將臉頰埋在他的懷裡不肯出來,梁頌的目光又寵溺又縱容,還有一點點的無可奈何。
將她頭上的髮圈取下來,替她綁起頭髮,“真巧,我也是,吃飯睡覺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