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晚搖完頭才發現,梁頌的白T恤溼了一大片,不用想,一定是她的傑作。
剛才她哭得太忘我,也不知道鼻涕有沒有蹭在上面。
梁頌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沒有半點嫌棄,反而輕輕抹去她眼角殘留的淚花,眼眸帶笑,“還哭嗎?還哭我就不換了。”
對於這種當面戳脊梁骨的惡劣行徑,姜辭晚很想給他一腳解恨。
她本以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時,梁頌卻從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日記本里抽出一張照片來。
她拿到手上一看,是當初他們在八一中學讀書時拍的第一張班級大合照。
這張照片的紀念意義比畢業照來得輕了些,所以她的那張早就不知道擱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你居然還有這張照片,應該是在開學典禮上拍的吧?”
姜辭晚的目光立馬開始梭巡起合照裡的梁頌來,沒用一秒,就立刻鎖定到最後一排那個讓人一眼驚豔的存在。
“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拍的。”
“我也只有這一張和你的合照,所以一直儲存著。”
姜辭晚歪頭望著他笑了下,眨了眨眼睛,“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張照片上沒有她,那他就不會珍藏了?
什麼石破天驚的大新聞,絕不可能。
梁頌抬頭替她將一縷髮絲勾至耳後,“字面上的意思。”
“噢。”字面上的意思那就是她想多了。
得,她有自知之明。
畢竟當時她除了這張臉有點競爭力外,其它方面都平平無奇,可以說是班級裡的小透明。
所以八一校草的目光是永遠不可能在她身上停留的。
而且他在那一屆真的快要被傳成神話了。
每次校內考試的第一名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
就連全市拉通排名的聯考,他都是第一。
更別說其它加分項了,優點簡直數都數不過來。
更何況他連帥也是滿分。
自此,他被領導和老師無條件的偏愛。
還一度被同學們奉為學神的存在。
據說有好幾個學校都想做他的思想工作挖他過去,但是又受限於他軍人子女的身份,最後只能作罷。
梁頌瞧著在心裡盤算著什麼的姑娘,將日記遞給她,溫柔地說:“那你再看看這個呢?”
姜辭晚還是第一次知道梁頌有寫日記的習慣。
她本來是不想看的,畢竟她認為日記這種絕對私密的東西,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被人自由窺探。
但是他執意讓她看,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還是翻開了日記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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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日記的女主人公難道......是我?”
姜辭晚難以置信地關上日記本,盯著封皮。
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但也抵不住歲月的侵襲,有些皮質已經開始碎裂,然後掉落。
“嗯。”
梁頌的手搭在她握著日記本的手上,“是你。”
他的掌心滾燙,還有一層薄汗,好像快要沁透她的面板。
“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姜辭晚本來有滿腹想問的話,但在這一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在年少時默默陪伴,在失意時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像個守護神一樣庇佑在她身邊。
然後讓人愛慘他了的時候,又掏出一本泛黃的日記本,說他暗戀了你八年之久。
這下就更讓她在他無窮無盡的愛裡出不來了。
這種只有小說和電視劇裡才有的情節居然發生在了自已身上,姜辭晚覺得自已現在有些飄飄然。
梁頌的視線落在她快要衝出眼淚的淚窩裡,過了好幾秒才出聲,“不敢說,怕你說不喜歡我,更害怕你不理我。”
土象星座最容易內耗,她當年對摩羯的評價好像也挺恰當的。
“你原來也有沒有自信的時候?”
但是,
誰會不喜歡校草呢?
誰會不喜歡學神呢?
誰又會不喜歡梁頌呢?
一串冰涼的淚珠從臉頰滾到日記本上,在那有些陳舊的皮質表面暈出一小圈淡淡的痕跡。
“我只有在你面前,敗得一敗塗地。”
梁頌見她哭得跟只小花貓似的,心疼地將人抱進懷裡輕哄,“現在還擔心嗎?姜爾爾?”
“八年我都單相思過來了,現在我人也是你的了,你覺得我還會看其他人一眼嗎?”
姜辭晚聽了,眼淚又止不住地流。
這次,她能確定,梁頌的衣服被自已用來擦鼻涕了。
誰叫他惹人哭的本事這麼大。
“我早就知道我錯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居然這麼喜歡我。”
她哭得斷斷續續,都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一切只憑自已內心的本意。
“我還以為你是從京北迴來後才對我有好感的,現在想來其實是你的蓄謀已久。”
“但是,我哪一點值得你喜歡啊?”
“我頭腦比你差多了。”
“我知道。”
“長相也算不上精緻,只能說湊合。”
“在我眼裡你最漂亮。”
“性格也冒冒失失的,不是最討人喜歡的那一類,甚至有時候還會成為你的負擔。”
“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梁頌捧起她的臉,“但是我也知道,你清醒又獨立,善良又樂觀。”
“只要是你認定了的路,即使這一條路上只有你一個人,你也可以走很遠很遠。”
“你身上的發光點有很多,只是你優秀而不自知罷了。”
“所以,你不要認為你在我面前就是低人一等。”
“更何況,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對你卑微到塵土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