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晚心裡鬆了口氣，忍不住又側眼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
也許因為今天是正式的場合，他穿著雪白的襯衫，手腕處鬆鬆挽起，整個人氣息乾淨內斂，面上帶著些溫和的笑意。
姜辭晚突然感覺，這麼多年沒見，他好像變得平易近人了些。
讀書時他同樣一眼令人驚豔，但總覺得無形間帶著些疏離。
這也是她和他說話不多的原因之一。
那時暗地裡喜歡他的女生很多，因為他生人勿近的氣場，不敢接近他的女生佔了大半。
她作為他的同桌，理所應當地就成為了借她之手給他遞情書的“工具人”。
要她說，遞個情書而已，趁他不在放在他的桌盒裡，和讓她轉交不都是一樣的道理嗎？
為什麼那些女生偏偏喜歡找到她，請她拿給梁頌，她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她不知道第幾次硬著頭皮轉交情書時，梁頌好脾氣地說：“以後這種事要學會拒絕。”
姜辭晚嘴角一抽，有些尷尬，“想拒絕但是拒絕不了啊，硬往我手裡塞。”
梁頌笑了，“以後你直接讓她們來找我，我來說。”
“好。”
一段時間之後，姜辭晚才從陳文心口中得知那些女生為什麼都來找她。
原因是因為她們發現姜辭晚給的情書梁頌會收進書包裡。
另外那些則被他放在桌盒裡，動都未曾動過。
教室外的走廊上，陳文心看著她打趣著，“不愧是梁頌的同桌啊，待遇就是要特殊些。”
姜辭晚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區別對待，但沒放在心上，“可能是怕我尷尬吧，他就是這樣，有禮貌到極點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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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姜辭晚愣神的時候，陳麗萍的聲音響起，“小梁，真是辛苦你了，陪我守了通宵，回家換了衣服又來醫院面談，改日我讓爾爾請你吃頓飯，好好感謝你。”
姜辭晚張大了眼睛，梁頌居然還守了她一整晚，這人情著實有些太大了。
“你肯定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家休息，等爾爾液體輸完了，我們再回去。”
陳麗萍就算再想為二人牽線，分寸還是有的。
梁頌看了眼姜辭晚，對陳麗萍說：“不礙事的阿姨，要不我在這裡守著您回去吧，聽辭晚說您最近頭暈，您比我更需要休息。”
姜辭晚一直在跟陳麗萍使眼色，陳麗萍佯裝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可不是她得寸進尺，是梁頌自已說要留下來照顧的。
“既然這樣，我還要去藥房拿藥，那阿姨就不客氣了啊。”
說完就挎起皮包，一溜煙兒似的離開了病房。
病床上的姜辭晚看著母上大人健步如飛的步伐，滿臉都寫著：我不相信。
梁頌將床搖起，支好小桌後，開啟打包來的飯菜，將筷子掰開遞給她，還不忘將湯碗的蓋子也開啟。
“吃吧。”
姜辭晚見他如此體貼入微，十分客氣，“又麻煩你了，我媽總是這樣，有些不搭調。”
梁頌笑了笑，“沒事，我喜歡阿姨直來直往的性格。”
姜辭晚扒著餐盒裡的飯菜，梁頌也就著床頭櫃裡的小桌板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姜辭晚的餘光不經意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背脊頎長，吃飯的時候說話不多，模樣也很認真。
讀書的時候就看出了他家教很好。
用完飯，姜辭晚才想起來找手機，上午沒去院裡，帶教老師和楊小彤肯定在到處找她。
梁頌見她在病床上到處翻找，拉開抽屜將手機遞給她。
“早上有幾通電話打進來，那時你還在昏睡，我接了其中一通，好像是你的同事，便和她說了你的情況，希望沒越界。”
姜辭晚揮了揮手，“怎麼會，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開啟手機，果然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還有不少未讀資訊。
點進和楊小彤的聊天框，入目的全是有些曖昧不清的留言。
【新情況！】
【肯定是帥哥吧？聲音那麼好聽。】
【你好好休息，我已經幫你和老師請假了，記得“吃”好一點。】
姜辭晚自然知道楊小彤的這個“吃”字是什麼意思。
她倒扣手機，有些心虛地看了眼正在收拾殘羹剩飯的男人。
確實秀色可餐，但是她可一口“吃”不下。
姜辭晚回了資訊後閉目養神。
梁頌見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幫她掖了掖薄被後坐在一旁觀察著輸液管中的液體。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拳之隔，對梁頌而言，走到這一步卻經歷了數年。
“梁頌。”
“嗯。”
“你什麼時候回京北？”
姜辭晚突然想到明年同是畢業季，但聽梁頌的語氣好像這一年要長住在蓉城了，他還想不想畢業了。
梁頌溫聲回，“這邊不著急入職，有事就回京北，怎麼了？”
“沒事，我想到你的畢業論文和實驗了，不是都說博士最後一年很忙碌嗎？”
姜辭晚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窗外斑斑點點的日光灑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論文的確還需要精修，但都不是難事。”
姜辭晚拍了拍腦門，乾巴巴笑了兩聲，“你看我，怎麼還擔心起你來了，你可是本碩博連讀的人，在我們那屆都快被傳成神話了，是我多慮了。”
梁頌柔和的神色仿若陷入了回憶，“那時我不告而別，對不住。”
姜辭晚微微一怔，下意識回：“沒有的事，你進了少年班我還與有榮焉呢，大家都搶著你的座位坐，都快成為景區了。”
“只是你還記得三十一號正好是你的生日嗎？我端了蛋糕去敲你家的門，結果沒人應，元旦後返校才發現你已經走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梁頌的心口卻像堵了一坨棉花，“那時京大催得急，沒想到阿姨還記得我的生日。”
他自然不會奢望姜辭晚知道自已的生日，畢竟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鄧一帆，還答應了他的告白。
姜辭晚笑開，“那你可就錯了，是我告訴媽媽你的生日的，然後我們一起準備了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