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樹木茂密,尤其是走向深處後,更是少見陽光。

明明是清晨,但林中還是昏暗的,只有幾絲陽光鑽過葉縫,投下光亮。

“嘎吱”一聲輕響。

小木屋的門被推開,時隨仍然穿著那件黑色斗篷。

斗篷寬大,大大的兜帽戴在頭上,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時隨悠閒的伸了個懶腰後朝著不遠處的河邊走去,身後跟著兩個飄浮的木桶。

河邊開著幾朵不知名的野花,紅紅綠綠的說不上好看,卻給人種生機旺盛的蓬勃感。

兩個木桶自已跳進河裡,灌滿水之後平穩落在河邊。

時隨摘下兜帽,藉著清澈見底的河水打量著水中的倒影。

黑髮黑眸,眉型細長,眼尾上挑,面板因為長年不見陽光有種病態的蒼白。

鼻樑高挺,唇形單薄,冷漠而又精緻,臉上沒有多餘的線條,就像是經過精心雕琢的玉石,恰到好處。

長髮隨意的披下,有幾縷調皮地貼在額前。

一隻小白兔蹦蹦跳跳的來河邊喝水,見時隨在這裡也沒逃走,反而過來用耳朵蹭了蹭他。

時隨託著兔子的四隻腳把它拉成長長的兔條,毛茸茸的一團雪白在他手裡乖順的很。

“去吧,去喝水,喝完就快點離開,等會狼先生也會來這裡喝水,至於狼先生能不能吃上早餐就看你跑的快不快了...”

時隨拍拍兔子的屁股把它放下來喝水,像是聽懂了小“女巫”的話一樣,兔子聳了聳三瓣嘴,舔了幾口水後匆匆逃竄。

時隨打好水後起身離開,只是剛邁開步子,一團不明白色物體從空中打著轉墜落,“砰”的一聲砸在了時隨腳邊。

“這是什麼東西?”

時隨蹲下來後才看清,那團白色是一隻小白蝠。

蝙蝠蜷縮成小小一團,周圍的地面還有濺開的幾滴血。

“飯桶,這個也能撿回去嗎?我聽說蝙蝠身上有很多病毒。”

時隨拎著蝙蝠的一隻腳把它倒提起來在空中晃了晃,還剩一口氣的蝙蝠發出了尖銳且細小的吱吱聲

飯桶打著包票說道,

“宿主你放心,你可是女巫隨便一瓶藥都比這小蝙蝠要毒,你不用擔心,放心大膽的撿就行。”

單薄透明的蝠翼甚至能看清血管,除去翅膀外勉強說成毛茸茸的小蝙蝠長得實在算不上可愛,頂多只能違心誇一句醜萌。

不過與那些黑色的蝙蝠相比,白蝠絕對稱得上是小漂亮了。

反正飯桶說不會有問題,時隨直接把小蝙蝠塞進自已斗篷的袖子裡,本來就半死不活的小蝙蝠被他這麼一折騰暈的更徹底了。

時隨帶著裝滿的水桶和撿來的小蝙蝠回到木屋。

水桶“咚”地一聲落在地上,水面晃動了幾下。

時隨把小蝙蝠用白布裹好後放在桌子上,自已則跑到旁邊把一堆曬乾的藥草磨成粉後用水兌成了糊糊。

飯桶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宿主端著一碗綠油油散發著詭異氣味的藥糊靠近小蝙蝠,默默感慨這個世界真的是來對了。

小蝙蝠已經昏迷的很安詳,完全不知道自已已經被包裹上的綠色的糊糊。

黏膩濃稠的藥液淋下,白色的皮毛被弄的變了色,讓本就不好看的蝙蝠看起來更加狼狽。

擔心小蝙蝠醒來後會亂動,時隨還專門找來兩塊石頭,一左一右的壓住兩邊的蝠翼。

控制住小蝙蝠後,時隨掰開它的嘴,把剛煮好的黑色藥水也一併灌了進去。

小白蝠原本平坦的肚子直接被灌得圓滾滾的,像個球一樣。

“醜醜的,很安心。”

時隨輕輕地點了下小蝙蝠的腦袋,說出的話卻很是傷蝙蝠。

那藥膏看著唬人,效果確是實打實的好,沒過多久剛才還在生死線上徘徊的小蝙蝠就恢復了些許活力。

從昏迷中醒來的小蝙蝠顯得有些慌亂,撲扇著翅膀想飛,但時隨早就預判到了它的想法。

兩塊石頭把它壓的死死的,只有一雙紅色的眼睛能滴溜溜轉。

“你乖乖再等一會,藥效還沒有徹底發揮作用,等你好了我就放你離開。”

時隨也不管蝙蝠能不能聽懂人話,自顧自的唸叨。

不過這話好像真的起作用了,原本蹬著腿不斷掙扎的小蝙蝠慢慢安靜了下來,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藥糊慢慢凝固,小蝙蝠身上就跟套了個硬殼子一樣動彈不得。

藥效吸收的差不多了,時隨挪開石頭,把小蝙蝠捧在手心,桌子旁放著盆溫度正好的熱水。

浸在熱水裡的那刻,藥糊融化在了水中,小蝙蝠一身白色的皮毛得以重見天日,

洗完澡的小蝙蝠更醜了,毛全都溼了,一綹一綹的黏在一起,僅剩的那點可愛也消失不見。

乾燥的布巾把溼透的小蝙蝠包了起來,把它渾身的毛髮擦乾後,時隨就帶著它出門。

“行了,你的傷已經好了,快點走吧。”

時隨把小蝙蝠往天上一扔。

結果剛才還想方設法要離開的小傢伙在空中敷衍的飛了兩下後又折返了回來,精準無誤的一頭栽進時隨的懷裡。

“吱吱....”

小蝙蝠微弱地哼唧了幾聲,縮在時隨懷裡不願意出來,用小腦袋輕輕蹭著他的手背。

紅眼睛瞪得大大的,莫名多了幾分軟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