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進六合抗元兵

三天以之後，果然天降大雨，滁陽之旱得解，今秋滁陽大豐收。

時年十月，大元名將脫脫帖木兒率兵三十萬，號稱百萬，在高郵大敗張士誠，高郵城破只在旦夕之間。

脫脫帖木兒將高郵成團團圍住，而後分兵往東直撲六合。

六合城小將寡，見脫脫大軍壓境，不敢出戰，六合義軍首領忙遣使往滁陽而來，希望郭子興出兵六合。

這使者是以前孫德崖的部將，叫潘得志，當初在濠州隨郭孫二人起事，與郭子興，朱元璋都算是故交。奈何當年孫德崖與郭子興交惡，郭子興拒之不見。

這潘得志只好半夜偷偷去找朱元璋，他當年跟朱元璋關係也還好，朱元璋也不好拒絕，但也不敢直接違背郭子興的命令，二人便另約了一個地方密議。

當晚已過丑時，朱元璋估摸著眾人都已睡下，便身著夜行衣，頭戴維帽，把自已遮了個嚴實，偷偷去會那潘得志。

潘得志見到朱元璋到來，直接上去就給他跪下了，痛哭流涕道：“朱大帥，六合危在旦夕，還望朱大帥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救救六合，救救六合的紅巾義士！”

朱元璋趕忙將他扶起，“潘兄言重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救六合，怎奈郭大帥不願發兵，我朱重八就算渾身是鐵，三頭六臂，單槍匹馬也救不了六合啊！”說罷嘆了口氣。

潘得志亦是哀嘆連連，“張士誠現在勢如累卵，兵敗身死就在旦夕之間，百萬元軍，直逼六合，六合城破，只怕滁陽也快了，重八兄弟，三思啊！”

朱元璋搖了搖頭，“你說的我又如何不知，可是畢竟我不是主帥，我爭取明日與郭大帥好好說說，看能不能讓他發兵吧。”

潘得志頓首以拜，朱元璋扶起他後，看了下四下無人，便偷偷潛回了府邸。

第二日。中軍大帳，郭子興召來諸將商議，“脫脫雄兵百萬，將破高郵，現在又兵鋒西進，直取六合，昨日六合守將楊璟洪遣使來，想讓我出兵六合，諸位覺得我是救還是不救？”

張天祐開口道：“不知敵將是誰，率兵幾何？”

郭子興皺了皺眉，那潘得志他也沒見，情況他還真不太清楚。

朱元璋接話道：“敵將乃脫脫麾下先鋒大將海牙蠻子，號稱二十萬，據探馬來報，應該實數不過十萬。”

郭天敘介面道：“那海牙蠻子兇名在外，現在滁陽城總兵力不到五萬，縱使全軍東進六合，也難破賊軍。況且脫脫百萬大軍就在高郵，揮師東進，敗多勝少。末將認為，還是應當死守滁陽，靜觀其變。”

郭子興點呢點頭，沒有說話，但已表示認可。

朱元璋上前道：“六合乃滁陽之門戶，元兵西進，六合城破，兵鋒就直達滁陽。脫脫狼子野心，大帥不會以為他揮師百萬，就是為了一座高郵城吧？”

郭子興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

朱元璋繼續道：“韓明王潁州揭竿而起，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天下豪傑並起，元廷視天下群雄為心腹之患已久。脫脫此人，用兵如神，橫掃河南河北無抗手，今南平江北淮西，區區張士誠，視之如土雞瓦狗。此獠定欲平定天下，立蓋世奇功。若紅巾義士，皆各自為戰，不顧大局，只消一年半載，定然萬事皆休。望大帥以大局為重，發兵六合，讓天下英雄皆知大帥高義！”

郭子興聽完徹底沉默了，確實如此，六合城破之日，就是滁陽被圍之時。等到張士誠身死兵敗，脫脫的百萬大軍就將直撲滁陽，到時他郭子興必然步張士誠後塵。

朱元璋再道：“若是能守住六合，拖住脫脫百萬雄兵，一來滁陽今日無憂，二來劉福通，彭瑩玉，徐壽輝等各處義軍皆可攻城掠地，元廷必不敢坐視。時日一久，滁陽之危自解，大帥方可高枕，徐圖大業。”

郭子興拍案而起，“好！諸將士，何人敢領兵東進，阻脫脫雄師於六合？”

帳中眾將各自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皆懼元軍大勢，畏脫脫之威，竟無一人敢接此令。

朱元璋高聲道：“末將願往！”

翌日，朱元璋親率一萬精兵，以耿再成為先鋒，直奔六合。

到得六合，朱元璋巡視六合一週，六合城小池淺，實難以城池抗元大軍。

倒是六合以東十數里有一小城，名喚瓦梁。瓦梁城雖小，但處於要道，且兩面環山，大軍不好展開，易守難攻。

便陳兵於瓦梁，加固防禦工事，於此小城抗元將蠻子海牙。

三日後，蠻子海牙引大軍抵達瓦梁城下，朱元璋坐鎮中軍，命耿再成出城迎敵。

那蠻子海牙兇名在外，雖是蒙古將領裝束，但面相卻更像漢人，雙目炯炯有神，不見兇悍之氣。

耿再成出得城來與蠻子海牙大戰數十合，不分勝敗。朱元璋見耿再成久戰敵將不下，只得鳴金收兵。

元軍便直攻瓦梁城，此路元軍兇悍異常，賴眾紅巾義士殊死相抗，雙方戰至傍晚時分，元軍方才退去。

大戰過後，瓦梁城已是千瘡百孔，朱元璋便動員城內百姓，於晚間重新修復城池，構築防禦工事。

雙方如此反覆大戰了十數日，元軍越打越多，而城中守將確實疲乏不堪。

朱元璋於城中巡視一番，見傷兵滿營，士氣低落，憂心不已。

便召來耿再成，“元軍勢大，據探馬來報，脫脫大軍不斷往此地增援，長久下去，怕這瓦梁城遲早守不住，瓦梁城破，六合必不保，再成兄弟，可有良策退敵？”

耿再成憨笑了一聲，“大帥讓我打哪我就打哪，至於什麼良策，末將是真沒有。”

朱元璋嘆了一聲，“罷了，你下去吧。”

這一日朱元璋一夜未眠。

到第二天，朱元璋讓軍士皆撤回城內，令百餘老弱婦人立於城門之前，拿著菜刀，鋤頭，木棍等。

元軍來攻城，見得城下皆是老弱婦人，心中皆是大惑。

蠻子海牙疑有伏兵，不敢冒進。而城下老弱皆是大聲喝罵，元軍疑更甚。

雙方僵持半日，元軍不敢來攻，便引軍回營。

不想這邊剛退兵，城內軍士盡出，元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退了數里。雙方兵力懸殊，義軍自也不敢冒進。

朱元璋贏了這一陣後，也不回瓦梁城，領著城中老弱婦孺直奔滁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