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看著頹然的八斤,心疼的跟什麼似的,自已光聽著都如此生氣,何況是八斤這個當事人呢。

春杏心疼的抱著八斤安撫:“都過去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往後咱們誰也不提了,我疼你。”

八斤趴在春杏懷裡,感受著春杏溫熱的柔軟,和襲人的體香。那些屈辱的不快,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八斤的嘴慢慢揚起弧度,吃飽沒夠的八斤,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老實說,八斤方才是故意訴苦,想激起春杏對他的憐惜。

春杏憑著一把子力氣,好不容易抽出身來:“娘叫你下地幹活呢,別耽誤了,快去吧。”此刻春杏無比贊成白太太的提議。

八斤眼巴巴地看著春杏:“不要,我要和娘子在一起。娘子跟我一起去吧。”

春杏看著八斤賊兮兮的笑容,不用問都知道八斤腦子裡想的什麼。春杏拍了八斤一巴掌,佯怒道:“呸,想的美,娘讓你自已去,讓我在家歇息。”

八斤搖晃著春杏:“那我也在家裡,我要跟娘子在一起,白百源離不開胡春杏。”

最後這一句,八斤是用喊出來的,春杏趕忙去堵八斤的嘴,孰料,八斤卻含住了春杏的手指,還用舌頭舔舐了一圈,邊舔邊挑逗地看著春杏。

春杏臉紅的滴血,飛快的把手伸了出來。春杏懷裡揣個小兔似的,心臟砰砰直跳,邊洗手邊罵道:“簡直是一頭喂不飽的餓狼。”

八斤笑嘻嘻的湊上來,從背後抱住春杏,蹭了蹭春杏的脖子:“娘子說對了,我就是沒吃飽,餓著呢!”

八斤這樣粘著他,春杏雖然害羞,心裡卻也有幾分歡喜。

“春杏,春杏你在家嗎?”

春杏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春杏打掉八斤不安分的手,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裳、髮髻。

被人打擾了興致,八斤黑著臉出門了,他倒要瞧瞧是誰這般不長眼色。

八斤走出門去,耷拉著的嘴角立馬揚了起來,原來是胡老漢一家來了。

胡老漢、苗翠英連帶著襁褓裡的小鐵蛋都帶來了,小鐵蛋兒還在呼呼的睡著。

八斤衝著正屋吼了一嗓子:“娘,我岳父母來了。”

春杏只覺得八斤這一吼,震得她耳朵嗡嗡的。春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倆人肌膚相親以後,八斤男子漢氣概爆棚。

從前八斤悶悶的,大部分時候很安靜,習慣性地低著頭。不大與人說話,能說一個字,他絕對不說倆,能說三個字,他絕對不說一句話。

白太太應聲而出,臉上一如既往掛著和善的笑容:“哎呦,親家怎麼來了?親家母也來了,小舅子也來了,稀客呀,快請進。”

苗翠英是個人精,一看白太太便知這是個面軟心善好說話的麵人。

苗翠英笑嘻嘻地說道:“親家母說的是,咱們呀雖然是兒女親家,卻實在少走動,往後常來常往的,就不是稀客了。”

“親家母說的對!”白太太附和著苗翠英,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這是小舅子吧,這孩子長的可真結實呀,親家母餵養的好。”

說起鐵蛋,苗翠英的眉眼溫柔了幾分:“是著呢,這孩子能吃能睡的,睡了一路。自打出生以後,親家還沒見著呢,這不今天特地抱過來給親家瞧瞧。”

胡老漢大聲的咳了一聲,板起臉訓斥苗翠英:“胡咧咧什麼呢,今日分明是來給春杏慶生的。”

胡老漢小心翼翼地放下揹簍,揹簍裡裝著二斤豬下水和十來個雞蛋。

胡老漢誇張的笑著,笑容裡有毫不掩飾的討好:“杏兒,這是給你準備的雞蛋,還有你最愛吃的豬下水。”

苗翠英癟癟嘴,彷彿在嫌棄胡老漢的笨嘴拙舌,替胡老漢補充道:“這雞蛋都是咱自家雞下的,沒捨得吃,攢了好幾天才攢夠15個,你爹非說15歲生日,就得吃15個。還有這豬下水,也是你爹一大早起來去買的,新鮮著呢,瞧這顏色。”

苗翠英下巴微抬,眼皮向下看人,瞧這自鳴得意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她送了什麼了不得的珍寶呢!

胡老漢搓著手,嘴角扯的老高:“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春杏是我親閨女,做爹的自然疼閨女。”

胡老漢都要被自已的這番話感動了,抬起頭邀功的時候,這才發現不對勁。

只見,白太太母子疑惑的看著春杏,春杏臉色不大好看,皺著眉頭,耷拉著眼,緊抿著嘴,臉憋的通紅。

胡老漢一時搞不清狀況,狐疑地問道:“這是咋著了?”

春杏黑著臉,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我的生日是十六。”

“啊?這!”胡老漢,苗翠英對視一眼,兩個人,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突然,胡老漢一拍大腿,哀嘆道:“我就說嘛,你明明是十六生日,你奶奶非說十七。你看這鬧的,誒呦!”

胡老漢遺憾地拍著大腿,止不住的哎呦,扼腕痛惜之情溢於言表。

白太太母子尷尬的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好默契的閉上嘴不說話。

春杏冷笑一聲:“奶奶呢,奶奶怎麼沒來。”

閨女主動問話,胡老漢忙不迭地回道:“你奶奶在家呢,家裡一堆活抽不開身。奶奶惦記著你呢,這雞蛋就是奶奶攢的。”

苗翠英笑著開口:“原本是要來的,只是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走不了遠路。杏兒要是想奶奶了,就多回去看看。”

見氣氛緩和了些,白太太趕忙見縫插針,和事佬一樣的說道:“都別在這兒站著了,快進屋吧,天涼了可別凍著孩子。百源啊,你把親家帶來的下水收拾收拾,既然春杏愛吃下水,一會兒我給大家露一手。”

白太太給鐵蛋兒封了一個紅包,沉甸甸的手感,讓苗翠英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兒了:“親家,這咋說的,咋好意思讓你破費。”

白太太愛不釋手的將鐵蛋抱在懷裡,慈愛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著鐵蛋兒:“頭一回見小舅子,怎麼也得意思一下。上回滿月沒趕上,這回補上。圖個孩子健壯平安的好彩頭,親家母別嫌少才好呢。”

“哪能呢,瞧您說的的,有您這樣的親家,是我們鐵蛋兒的福氣。”胡老漢、苗翠英兩口子笑成了一朵花。

白太太全程沒敢看春杏,只是感受後背冷颼颼的,白太太心虛地擦了擦額頭,儘管那裡沒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