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麼平日完全沒有察覺?

這五大三粗的體格,平日的上課訓練,沒發現有任何的徵兆啊。

江川來不及多想,快步竄了過去。

\"大樊,大樊,你還好嗎?\"

江川用力搖著樊槐的肩膀,生怕他昏過去。

\"你怎麼了?心臟不舒服嗎?藥帶了嗎?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樊槐蜷縮的身體緩了緩,他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皺在了一起,那模樣像是快要哭出來。

他一見是江川,嚎叫得更厲害了,胸口更加起伏不定。

江川被唬得心下一驚。

樊槐頓了頓,努力拍了拍胸口,才說出話來,

\"我……我壓了一萬塊。\"

江川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贏錢了,至於激動成這樣?\"

\"你小子就這點出息啊!老規矩,見者有份,你請吃飯啊……\"

樊槐的臉色皺得更厲害了,就差要涕淚橫流,

\"嗚哇……我壓的是吳大少贏。\"

“……”

\"咳……咳,\"

江川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到。

\"嗚哇,誰讓川子你一開始就比人家低兩級。”

“我心想著你再厲害,也不能追人三級吧,最多能打個平手……\"

江川眯了眯眼睛,想起某人在副本開始時硬生生擠出人群,想起那憨厚的臉上狡黠的笑。

\"我去押五千塊,買你贏……\"

\"大樊,\"

江川一拍樊槐的肩膀,站起身來,

\"你該……啊!\"

樊槐用力抹了一把臉,使勁搓了搓,

\"啥也不說了,我去打工……還債了!“

“我還借了人三千塊……\"

樊槐離開後。

\"丁零零……叮鈴鈴……\"

江川的手機一陣響鈴。

他掏出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莫不是詐騙電話?

便隨手就給掛了。

\"叮鈴鈴……\"

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江川接通了,一般打好幾遍的,肯定是真有事。

\"喂,哪位?\"

\"你是江川嗎?\"

\"我是,您哪位?\"

\"這裡是雨花區巡捕房,你認識徐虹嗎?\"

\"徐媽?當然認識,她怎麼了?\"

\"徐虹出車禍了,現在正送陽城第二醫院急診區搶救,你趕緊過來吧……\"

\"轟\"一聲,江川的腦袋炸了。

\"徐媽,徐媽出車禍了?\"

江川的手一鬆,手機差點掉地上。

他腳步有些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出口,出口在哪?\"

江川的腦袋有點眩暈,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思緒彷彿遊蕩在身體外面。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博物館的出口衝過去,幾次險些摔跤。

\"計程車,計程車……\"

街邊,江川焦急地揮手攔著計程車,精神渙散。

\"徐媽,徐媽你可不能有事啊……\"

興許是今天的人多,興許是這個點來這的計程車少,過了半晌,也沒有一輛空車。

\"走,上我車。\"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江川身邊。

司機從車窗伸出頭,一副黑色墨鏡,小西裝襯衣,是個女人。

江川覺得有些熟悉。

是之前那個笑得很甜的招考幹事,京兆學府的,對,叫沈湘雲。

\"別磨嘰,快上車,你這會打不著車的。\"

沈湘雲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開後車門。

江川有些猶豫。

“趕緊的,這裡是主幹道,不準停車,要是被拍了,罰款你交!”

江川一拉車門,坐上了後座。

\"陽城第二醫院是吧?我送你去。\"

江川恍惚中覺得驚訝,她怎麼知道自已要去哪?

\"你們鄭校長也接到電話了,放寬心,你媽媽會沒事的。\"

\"你是家裡唯一的男人,這種時候,你可不能先慌了。\"

\"振作些!\"

沈湘雲勸慰著江川,腳下的油門卻絲毫沒有放鬆。

黑色轎車一溜煙的往前跑著,各種花式超車,速度極快,彷彿一條在主幹道力爭上游的黑魚。

\"謝謝,麻煩你了。\"

江川無力地吐出幾個字,在後座努力坐好,保持身體穩定。

十五分鐘後,陽城第二醫院,急診大廳。

\"徐媽,徐媽……\"

江川在大廳一邊跑一邊喊著,引來一陣側目。

\"你走路不看路嗎?長點心成嗎?\"

江川慌亂中撞到了一位路人,被對方一陣呵斥。

他擺著手,連連道歉。

\"你別一頓瞎跑,去接診臺。\"

沈湘雲小跑著跟上江川,出聲提醒道。

\"對,接診臺,接診臺。\"

江川複述著。

\"麻煩問一下,徐媽在哪?\"

接診臺坐著的,是一位頭戴白帽的護士。

她眉頭微皺,\"什麼徐媽,叫什麼名字?\"

\"徐虹,雙人徐,彩虹的虹,不好意思啊……\"

江川連連抱歉。

護士低頭翻查著接診記錄,不一會兒,抬起頭,臉色漠然,聲音幾乎不帶什麼情緒,

\"沒有查到這個人的接診記錄,你確定救護車送到這了嗎?\"

\"確定,巡捕房的電話告訴我就是送到這的,說是出了車禍。\"

護士眉頭蹙了蹙,跟身邊的人低聲交談著什麼。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在雨花區車禍的女死者?她送來之後沒有生命體徵,所以並沒有搶救,遺體已經被雨花區巡捕房和法醫帶走了。\"

“女死者?遺體?”

晴天霹靂。

\"不可能,徐媽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江川感覺自已的心突然被尖刀紮了進去,痛得幾乎失聲。

徐媽,那個幾年不買衣服,卻惦記著給他攢學費的女人;

那個早上堅持起床做早飯,臨走還逼他喝溫牛奶的女人;

那個會在他犯錯時,叉著腰痛罵,拿雞毛撣子威脅,卻無數次又原諒的女人;

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嗎?

江川覺得自已忽然被抽乾了靈魂。

然而,極致的痛苦之下,他反而腦袋有些清醒了。

他忽然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中透露出的詭異。

徐媽被撞這件事就很蹊蹺。

別人不知道,但江川清楚,徐媽其實也是一位職業者。

雖然她可能等級不高。

江川清晰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吃飯不小心把盤子從桌邊推了下去,但盤子卻沒有掉到地上砸碎。

在他四五米開外的徐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桌邊,伸手抓住了掉落的盤子。

\"徐媽當初那個反應速度,絕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能做到的,應該是斥候或者刺客類敏捷度很高的職業。\"

這種例子不止一回,在江川的印象中,還有不少次。

\"以徐媽的反應速度,別說馬路上過往的車流,就算是高速上疾馳的車,她應該也能在關鍵時刻躲開。\"

“何況徐媽的生活軌跡固定,就那幾條上班和買菜的路,車速能有多快?”

\"就算大意了,也最多受點輕傷。怎麼可能人就這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