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極反轉

來時，路途耗費了近一個小時的蜿蜒，而返程卻如閃電般，不過區區十分鐘便已抵達。

眾人重歸山洞，克瓏轉身之際，眉宇間泛起一抹不解，她輕聲詢問身旁的短髮少女：

“半夏呢？”

莉莉也有些頭疼，直到現在都還彷彿在夢境中一樣，

“他說還有三個老鼠沒處理，搞完就回來。”

“老鼠？”克瓏微微一愣，現在馬上過冬了，路上還能有老鼠？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想起剛剛機凱種少女說的話。

“……不會說的是森精種吧？”

莉莉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恐怕……是的。”

“……半夏……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克瓏望向遠方，眼中滿是憂慮。

自從三日前離開，再到現在回來，青年身上的變化未免實在是太大了。

剛才從卡特與依旺口中得知，半夏一拳就給當年的噩夢秒殺，現在又是完全不把足足三個森精种放在眼裡。

擁有反抗的力量，自然是好事。

但是……

莉莉好似察覺到了少女的不對勁，靠近她身側安慰著：

“別擔心啦克瓏，半夏他現在這麼強，肯定沒事的。”

“莉莉……你難道也認為這世界上會有平白無故的變強嗎？”

“嘛~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壞掉的，神明們天生就有碾壓一切的力量，半夏他為什麼就不能白白變強呢。”莉莉以樂觀的態度回應。

“但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們可是完全沒有精靈適應性的人類呀。”

“誰又說過人類就不能變強呢？”莉莉彷彿看出了少女的擔憂，“放心啦，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崩壞的，只要他還是半夏，不就行了嗎？”

“我當然知道他是半夏……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他為了這股力量……”

“……”

……

在兩女探討內心想法的同時，另外一邊。

森林的邊際，三位擁有長耳、宛若童話中走出的精靈般的女性，悄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當然，要是他們的衣著沒有那麼暴露的彷彿成人故事一樣，幾乎就是完美無瑕的精靈形象。

位於三人核心的那位精靈，耳尖輕輕顫動，隨即發問，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那個傢伙……就這樣走了？”

三人中稍稍矮小一點的森精種，小心翼翼的說道：

“尼爾巴連大人，他應該是離開了，四周並沒有感到精靈力波動。”

“你是笨蛋嗎？！大人當然知道四周沒有精靈力波動，那傢伙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精靈力，只靠肉體就把擁有血壞的獸人給秒殺。

恐怕……是高位種族想要瞞著其他種族在這片大陸做事，正巧被我們給碰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種族……”

聽到身側從屬貴族的發言，中央的森精種緩緩頷首，分析道：

“能在我們森精種面前做到完全隱瞞精靈力，也只能是那六位種族的存在。

天翼種全員都是女性，不可能是她們，巨人種不擅長隱瞞氣息，也不太可能是他們。

高傲的龍精種、沒有意識的精靈種、自成世界的天災幻想種，這三個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外貌也完全對不上。

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

聽到小隊首領的發話，兩人都是微微一愣。

上六種族，已經被她排除了五個，剩下的就算再怎麼離譜，也只能是答案了。

“沒錯，肯定是最近才啟用自身概念神髓的神靈種。”中間的森精種斷言。

神靈種，一個實力跨度極大的種族。

有強如天翼種創造者，戰神那般一已之力橫掃整個世界的，光是看上去就神威不可測的強者。

也有弱的被大戰初期被神明餘波震死的。

說是死也不對，神靈種是不會死亡的，因為他們就是這個世界各種概念的化身。

最多就是被擊穿神髓陷入沉睡，等待下一次甦醒。

還有就是像是他們森精種創造主卡伊納斯那樣宅在家裡，整天做夢想著星杯出現在自已手上的矮個子廢物森神。

反正就是神靈種雖然是同一個種族，但強的過於強，弱的又過於弱。

光憑剛剛青年的出手，三人完全沒辦法判斷對方的實力。

話題一嘴，現在管理森精種的尼爾巴連家族，完全看不起自家的廢材主神，當代家主甚至在多次斥責為“無能的上司”“空氣一樣的主神”“廢物”“稍微比紙屑有用一點的傢伙”。

但面對這種一般人都會生氣的話，一心宅在家裡（森林領域）裡面的森神，完全不管不顧。

這也造就了大部分森精種都不尊敬自家主神的作風。

“真是個廢物主神。”

聽著小隊長的抱怨，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她們內心都知道說的是自家神明。

不過，其中個子稍顯矮小作為小隊裡面平民的森精種，也有聽說過其他傳言。

聽說森神原本不是這樣的，但自從一萬五千年前見識了戰神和終龍神戰之後，就一蹶不起，選擇了躺平。

當然，這也是她聽說的，具體是不是這樣，並無人知曉。

“任務暫停。”中間森精種果斷下令，目光轉向更具研究價值的神靈種，“妮可，你負責追蹤那位神靈種，我們帶獸人回去。記住，務必小心，不得暴露。

到時候記你大工一件，保證能正興你的家主。””

“是，大人。”從屬貴族當即答應道。

研究神靈種可比什麼獸人的血壞要強得多。

“啊？我監視神靈？”

被稱為妮可的嬌小森精種，大感吃驚的指向自已。

聞言，一側的森精種察覺到小隊長臉上的變化，趕忙指著道：

“大人說是就是，哪來這麼多廢話，你也不想自家的名號被剝奪給其他人使用吧？”

“……明白了。”

看到妮可答應下來這件事，中間的森精種欣慰的點了點頭，“監視的任務交給你了，到時候我會把這一切告訴身為花冠卿的家主大人的。”

正當三人準備分頭行動之際，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自後方響起：

“你們想要監視誰呀？”

“……”

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的三人，不約而同的瞪大眼眸。

但從和地精種戰場一路走過來的妮可，瞬間反應過來，朝著身後便使用了軍用改良魔法，

“森空攝！”

無數的真空刀刃自她手中發出，這是能將面前一切撕裂的強大殺傷力魔法。

但令人遺憾的是——

青年只是一把抓住這些刀刃，微微用力，便化作一片虛偽。

這時中間森精種也反應過來，來不及思索，當即使用出整個魔法刻印盤，裡面有著在整個森精種裡面都是最頂尖的魔法，亦是她作為尼爾巴連家族一員的保命手段，

“靈壞術式——不動第二加護！”

這是藉由森神加護驅動的最強五大魔法之一的大規模術式。

透過魔法爆炸奪取地表所有魔法與術式的精靈，並使之無法產生預期功效，能夠在某一特定區域短時間內完全禁止魔法使用的九十九重術式。

也就是所謂的，封魔領域。

身處領域中心的青年是無法使用任何精靈力相關的東西，而她們便可以藉此使用魔法從外界發動進攻。

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瞬間將四周籠罩在一片塵埃與迷霧之中，視線所及，盡是混沌不清。

妮可的心猛地一緊，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彷彿預感到一場巨大的災難即將降臨。

“這個貴族蠢貨！哪有主動丟失對方蹤跡的！”

但小隊長可不管這些，當即喊道：

“靈壞術式的時間有限，我們必須立即施展最強大的攻擊魔法，利用這短暫的恢復間隙，迅速撤離……”

但她的話音未落，一隻大而有力的手已從煙霧的縫隙中猛然伸出。

修長的五指精準的抓起中間精靈的腦袋。

隨後，青年那冷漠而決絕的面容在瀰漫的塵霧中逐漸清晰。

“說說你們來這片大陸的目的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被如此拿捏，雖然異常惶恐，但尼爾巴連家族的榮譽不允許她低頭，最不濟也要爭取最大的利益，“要殺就殺，想要從我身上知道……”

可她話語還沒說完，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炸裂的汙穢四濺，讓剩餘的兩位森精種震驚得渾身顫抖，幾乎要癱倒在地。

還未等她們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那青年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閃至她們面前。

輕而易舉地將兩人的脖頸提至半空，讓她們動彈不得。

彷彿只要有異動，小隊長的現在，就是她們的未來。

……

【叮，煉化森精種四重術式，獲得本源點：17892】

【煉化本源，抽取特殊造化：森神的祝福（一級↕）】

【森神的祝福：擁有此祝福，將會極大增加對精靈力的適應性，獲得特性，能在同一時間施展多重術式。】

“有點沒用啊。”

半夏凝視著煉妖壺的璀璨光幕，眉宇間掠過一抹淡淡的遺憾。

這個世界只要是神造種族，吸收得來的本源點都遠超甲鐵城世界觀的存在。

有過獸人的經驗，面對如今的大量本源點，他內心倒是沒有多餘波動，通關甲鐵城世界後的現在他不缺本源點，每天都能有個幾萬的收入。

反倒是每個種族特殊的造化讓他感興趣和想要。

但眼前森精種特殊的造化，有點……

怎麼說呢，要是傳出去有能極大增加精靈力適應性的魔法，他敢肯定，這個世界的大部分種族都會為此瘋狂。

但要知道人類，在這個世界連生物種族都算不上，就是因為沒有一丁點的精靈適應性。

零再怎麼加倍，依舊還是零。

半夏也只能祈禱昇華之後的造化，能擺脫增幅這個功效，換點實用的加強。

“……半夏……打算慢慢處決這兩人嗎？”

平靜的聲音自耳邊傳來，讓青年得以回過神來。

“沒有哦，這兩人還有其他作用。”

半夏淡然一笑，目光轉向正緩緩走來，手中提攜著天翼種幼女的休比，隨後他輕輕鬆開了緊握的掌心。

從死亡邊緣回來，幾乎窒息而亡的兩人，驟然間失去了支撐，癱倒在地，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大口喘息，貪婪地吸吮著每一口珍貴的空氣。

片刻沉寂之後，當兩人的情緒逐漸歸於平靜，那仿若自深淵湧出的惡魔之音，再次於耳畔幽幽響起：

“森精種都是不怕死的嗎？”

“……”

面對這個問題，驕傲的森精種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口。

怕，怎麼可能會有人不怕死。

但要是親口說出來，那不就是否定了自身和家族所代表的榮譽？！

當妮可陷入巨大思想鬥爭的時候，一側的森精種同伴，手中輕微的精靈波動被她察覺。

心中猛然一緊，但她望著對方那雙因絕望而瘋狂的眼眸，妮可選擇了沉默。

對方乃是尼爾巴連家族的附庸家族的人，主人都死了，她就算再如何辯解，回去也是難逃一死。

還不如趁著對方兩人說話的機會，嘗試著偷襲一波，要是成功的話，說不定還能將功補過。

妮可理解這份絕望中的掙扎，也深知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契機。

但她更清楚，這一切皆是徒勞。

她的眼眸再次不經意慌張的掃過少女手上的天翼種，嬌小的身軀不禁再次顫抖。

確認了，不會錯的。

那就是曾經一道【天擊】把他們森精種首都給毀滅的惡魔。

曾經殺害無數森精種，但她們卻沒有絲毫報仇的辦法，可如今被眼前男人像是獵物一樣從機凱種手上接過去。

實在是難以想象他究竟有多麼強大。

而且……機凱種？

反應過來的她，只覺得越發無法理解，一直中立無人招惹的機凱種，為什麼會跟著對方一塊行動？

難道眼前之人就是機凱種的創造主？

越想，妮可只感覺腦袋越發不夠用。

砰！

思緒紛亂之際，一聲清脆的爆裂聲打斷了她的遐想。

像是驗證她的想法一樣，身旁森精種的偷襲還沒開始，便已經被發覺。

隨著熟悉的聲音響起，還有汙穢的液體沾染到身上，妮可不禁將腦袋深埋下去，彷彿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但神明的聲音再次穿透她的逃避，冷酷而堅定，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我只數三下，說出你的回答。

三

二……”

“對不起！森精種也是怕死的！”

在青年說出“一”之前，妮可已跪倒在地，淚水與汗水交織，道出了內心的真實。

從與地精種的戰場上下來的她，並不怕死，但要是無意義的死亡，她討厭這樣。

更何況，她揹負著家族的榮耀與父親的期望，誓要從敵人手中奪回屬於他們的尊嚴。

實則森精種內部也不是一片和諧，不如說傲慢的連自家主神都不敬仰的種族，怎麼可能全然為了種族榮譽而戰。

“早點這樣不就好了，非得讓我像是個殘忍的傢伙一樣。”青年輕挑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已那雙冷冽而深邃的眼眸。

面對害的自已以前那麼慘的怪物們，半夏並沒有多餘的好感。

“你的名字？”

“……妮可。”

嬌小的森精種低聲回應，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