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碧亭山的山間行駛,這幾日天色放晴,白雪漸漸融化,青山初見。

坐在車裡的李薇有點緊張,拉著蘇羽翼的手說話,“我這樣直接去你家會不會太唐突了?”

“你都說是我家了,我邀請你去怎麼會唐突,除非你覺得我不是主人。”

蘇羽翼不過聊聊一句,李薇就把心放進了肚子裡,她從小几乎沒去過親戚家,媽媽去哪兒都是帶著弟弟,所以突然的闖入別人的地盤,會讓她感到惶恐。

尤其是車裡往山上開,入目的一棟棟高檔的別墅和靜雅的建築,讓她感覺自已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一刻,有錢在她心中變得具象化。

“羽翼,謝謝你,大晚上的來派出所找我,給你添麻煩了。”

蘇羽翼笑著對她說,“你的謝謝我收下了,不過以後找兼職還是不要去酒吧這種地方了,魚龍混雜,人心難辨。”

昨晚趕到辦出所,蘇羽翼才知道酒吧裡有一個猥瑣男摸李薇的大腿,被李薇用啤酒瓶砸了腦袋,有人報警,雙方都被帶去了辦出所。

派出所裡,猥瑣男仗著李薇沒有證據,他還是受傷方,獅子大開口要李薇賠償5000塊,不過幸好林伯跟著一起去了,全程都是他在處理,最後協商賠500給猥瑣男。

蘇羽翼也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沒想到賠償金還可以討價還價??林伯很淡定,只是小聲和她說,一分錢不給他都行,給他500算是買紗布消毒水了。

別看林伯總是面帶微笑,處理事情也是快狠準,怪不得林姨要讓他跟過來。

“林姨,麻煩你帶我朋友去收拾一下,洗個澡換身衣服,再煮點東西給她,吃完去睡會兒,一晚上沒睡了。”

蘇羽翼一到家就喋喋不休的安排林姨招待李薇,頹喪惶惑的李薇讓她想起了10歲進沈家的自已,拘謹彆扭,無處安放。

蘇羽翼希望自已的熱情能夠稍稍化解她的侷促不安。

“少夫人,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朋友的。”林姨說完,朝蘇羽翼使了一個眼色,又悄悄在她耳邊說:“少爺一早就在等你了。”

“咳-咳-咳”客廳裡傳來沈淙之連續的咳嗽聲,蘇羽翼踩著小步過去,一邊走一邊觀察他,只見沈淙之一隻手撐在太陽穴上,正在閉目養神,磕頭彷彿上貼了兩個字,“勿擾”。

明明剛剛還在咳嗽,這麼快就閉著眼不願見人了,多半是生氣了。

“先生?”蘇羽翼壓著聲音,像一隻小貓似得,輕聲輕腳的挨著沈淙之坐下。

某人還是沒理她,雖然剛剛蘇羽翼一回來他就在客廳張望,還透過咳嗽引起她的注意,但是此刻卻在裝深沉。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那個時候你還在睡覺,我想著司機能送我去就行。”蘇羽翼將下巴抵在沈淙之的肩膀上,說話間隨著上下顎的開合,像一個重力錘,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

沈淙之倦怠的睜開眼,顯然對蘇羽翼的解釋依舊不滿,語調清淡,“我是在睡覺,不是死了,你叫我,我就會醒。”

“不許你這樣說!”蘇羽翼抬手捂住沈淙之的嘴巴,還學著林姨的樣子“呸呸呸”了三聲,試圖趕走死字帶來的晦氣。

“我知道能叫醒你,但是我不想把你吵醒了,我想讓你好好睡覺。”

沈淙之的睡眠和她一樣淺,兩個人睡在一起的那幾次,蘇羽翼半夜去衛生間,都是沈淙子幫她開的燈,這也是為什麼她要和沈淙之分房睡,因為不想影響他。

沈淙之與他對視,指腹捏著她的臉,有點涼,“你有這一次,我以後還怎麼睡得安穩?”

“我發誓不會了,再有下次一定叫醒你,不然我就是小狗。”蘇羽翼跪立在沙發上,發誓的時候像英勇無畏的戰士,至於為什麼還說自已是小狗,因為每次沈淙之親她到情濃時,都會喊她小狗狗,她覺得她這個賭注很有誠意。

沈淙之被她浮誇的發誓惹笑,僅存的一點生氣也揮發了,不過他還是糾正,“不止要叫醒我,還要讓我陪你去,你忘了我是你的私人助理了?”

私人助理?

蘇羽翼這才想起,雲奕確實說過給她找一個助理,但當時某人說他親自來。

這多少有點暴殄天物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陪我出去,外面冷,雖然雪停了,但是化雪的時候最冷。”蘇羽翼咬著指甲,說著自已的真實想法。

“傻瓜,我又不是瓷娃娃,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沈淙之貼過來,軟唇落在蘇羽翼的手背上,可能是起的早,聲音還是暗啞的,“陪你去睡兒。”

說完,蘇羽翼就被他騰空抱了起來,她確實有點困了,熟悉的中藥味,讓她忍不住在沈淙之的懷裡拱了拱,細白嫩軟的手臂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脖子,上下眼皮正打著架。

去到二樓轉角處時,遇到了從房間出來的李薇,她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李薇也沒想到開啟門就看見了如此親暱的兩人,一時不知進退。

“你好,在家不用拘束,有事找林姨伯就行。”

沈淙之疏離又客套,如果不是因為李薇是她的室友,可能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張夢雅和李薇都是還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大學生,被撞見蘇羽翼和老公如此膩歪,她有點害羞,躲在沈淙之的懷裡裝睡。

“謝謝。”

李薇盯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在心中喟嘆:他們的感情真好。

被沈淙之抱進了他的房間,蘇羽翼雖然困得不行,還是堅持去洗了個澡,在辦出所坐了好幾個小時,身上夾雜著煙味,她受不了。

眼睛真的快睜不開了,沈淙之房間的暖氣足夠大,蘇羽翼犯懶不想吹頭,躺上床,頭髮半吊在床邊,就睡著了。

沈淙之過來看見這幅場景,就像一顆頭掉在床邊,多少有點恐怖片的意思,

他讓林姨拿來一個吹風,將蘇羽翼的頭枕在自已腿上,一點一點把溼噠噠的頭髮吹乾。

蘇羽翼感覺到有人在動自已,指腹按在她的頭皮,特別舒服,她掀開眼皮看見是沈淙之,徹底陷入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