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的森林,兩個人影慢慢走來向森林裡瞭望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而天空中那深藍色的滿月照在森林裡更顯得這裡十分的詭異。

若是被這附近村莊的人看到這兩人的穿著一定會低頭跪拜行禮,因為這一身丹袍代表著他們的身份——煉丹師。

“深藍月夜不宜出門,我們追出這麼遠已經是極限了,不能再深入,還是回罷”

其中一人身高七尺,鬍子長到了胸前,身體看起來很是瘦弱,耳朵卻是有成人手掌一半多那麼大。他聲音沙啞,說話的人也正是他

他身側站著一人比他稍矮一些,臉型圓潤,肚子可比一個大石墩。

胖子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氣憤的表情,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天殺的東西,敢偷老子的丹藥,等天亮了老子就把這邊的村莊都搜一遍,讓我找到一定要殺了他。”

大耳朵的人面無表情,攬著胖子的肩膀掉頭走去,遠遠的還能聽到大耳朵說話的聲音。

“算了師弟,我們回去看看丟的是哪顆丹藥……一顆……事兒”

兩人走遠後樹林裡鑽出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這人臉上和下巴的胡茬很多。

男人坐在地上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向自已的村裡走去。

在他的家中,有一位面色蒼白的中年女人,他的肚子很大,被子也都被她的汗水打溼,她懷孕了。

由於家裡太窮以至於連產婆都請不起,她表情扭曲,艱難的呼吸著,心裡只盼望著丈夫能早點回來。

終於不知過去了多久門開了,是他的丈夫回來了,他快步來到床前掏出懷裡那顆綠色的丹藥遞給了他的妻子,又從水缸裡舀了半瓢水扶起來喝了下去。

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男人看到後也露出了笑容,隨後便走了出去關上門在臺階上坐下,他回頭看了看自已家的木頭屋子,破爛不堪,若大風吹上來都得搖搖晃晃。

他似乎在等待什麼,屋外只有蟬鳴聲,屋內則是靜悄悄。這時候男人終於分出心來回想起今天的事

“今天是深藍月夜啊,以前的老人常說深藍月夜不可出門,每到這時候平時沉眠的死物就會醒來進食,唉,還好沒叫我遇上,不過這次也得罪了 話師派 的 秋自在和敬修禮,這順產自立丹得來不易,孩子生出來就搬到別的地方住吧,希望明日他們不會查到這邊來,想我慶成雙以前好歹也是入了門派的,可惜造化弄人,那畜生師傅居然要奪了 海蝶的清白,如今海蝶雖然說跟了我,但生活還是個問題啊,現在又有了孩子,接下來得找些好營生維持生計了,如果我還在門派的話現在應該也是個丹師了,那樣的話就可以煉丹賺錢,也不用四處奔波,可現在居然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偷這區區一顆一階丹藥”

想到這裡他站了起來,轉身推開房門,屋子裡妻子奄奄一息,身邊放著剛出生的嬰兒,走到床邊時妻子林海蝶開口艱難的吐出字句

“我…大概…是不…不行了,帶著…孩子…離開這裡”

短短一句話卻用了很長時間才說完。

聽完後的慶成雙瞪大了雙眼,好像有千萬根針紮在了他的心上,臉上瞬間形成兩道淚痕。

慶成雙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坐在床邊握住妻子的手

“別說胡話,我們天亮就搬走,去別的地方生活”

可是連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說出的這句話模糊的聽不出來

林海蝶艱難的漏出一個微笑,閉上了眼睛。

慶成雙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已這不是事實,看看旁邊躺著的孩子,眼神變的痴呆起來,他朝著屋外走去,關上門,再次坐在門口,他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裡抽泣著,睡著了。

或許是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重大打擊,選擇欺騙自已吧……

次日

話師派

胖子拱手一禮

“秋師兄早啊”

秋自在還禮笑了笑說道:

“敬修禮師弟早啊”

秋自在說著便從袖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敬修禮看到後臉上表情燦爛起來

“麻煩秋師兄為我煉丹了,卻是讓那偷丹賊逃過一劫,怕是連他自已也不知道偷了什麼丹藥啊,呵呵”

敬修禮雙手接過木盒,秋自在接著話說:

“這順產自立丹只可給懷孕十月的女子服用,若是男子吃了便會使其以後再難生子,而且沒有輔藥,女子服用雖然可以自已生出孩子,但若失血太多也會死亡,好在不是什麼高階丹藥,並沒多費功夫,敬師弟妻妾成群,需要這藥我是知道的。”

秋自在說完笑了笑,敬修禮也回了一笑,明顯是在裝不懂,秋自在也不在意,直接開口明說:

“最近咱們門派要分閣樓給長老們,我這邊選舉還請敬師弟多多幫忙啊。”

敬修禮聽後襬了擺手

“哈哈哈哈,秋師兄,好說好說,不過我還有一顆丹藥想請秋師兄煉製,因為此丹雖為二階但與三階也相差無多啊,此丹名為 漲力丹,服用後可增長自身力氣,藥效過後一部分精華還會轉變給服用者自身,讓服用者增長一小半此丹的藥力。”

秋自在聽後臉色一沉,他知道自已有求於人,所以不得不接受,好在他可以看到丹方,材料對方也會提供兩份,不過兩份恐怕也不一定能煉出來啊。

“好,我答應敬師弟”

秋自在只想了兩個眨眼的功夫便答應了下來,敬修禮笑容更勝

“好,那我便不多打擾了,秋師兄告辭”

“告辭”

與此同時,趙家莊

慶成雙抬頭醒來,發現天已經亮了

“海蝶,海蝶”

屋裡傳出嬰兒的哭聲,慶成雙快步進去,只看到床上躺著的林海蝶和被子上還有地面已經幹了的血跡還有一個嬰兒,慶成雙兩腿發軟跪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嘴裡不停唸叨著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不可能,我昨天明明看到海蝶好好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可就算他再怎麼自欺欺人,都沒有用,現實已經發生他避無可避,他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向床邊抱著孩子去到了集市。

他打算賣掉孩子,連他自已也沒有了活著的想法,世上唯一懂自已和陪伴自已的人已經離去,他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集市裡人來人往

有的人看到他覺得他莫名其妙,有的人則看都不看他一眼,忙著自已的事情。

他找了一處空位置坐下,吆喝起來

“賣孩子,賣孩子,賣孩子”

他越喊聲音越嘶啞,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面前站著一大堆人看著

“多少錢,價格不貴我就買了”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句,慶成雙看了看

來人是城主家的一個家奴,頭上綁著一塊藍色的粗布,個子也不是很高,細胳膊細腿的。

“兩銀幣”

家奴沒有多看他一眼,聽到報價後掏出兩塊銀幣扔到他腿邊,便想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孩子

但慶成雙卻用力的抱著,嬰兒感到憋屈大哭了起來,哭聲震耳欲聾,把周圍的人言都蓋了去。

只聽到周圍人的幾句“這孩子哭聲大是個好種”

奴才想奪過孩子,但慶成雙抱的很緊,奴才有些生氣瞪了他一眼,慶成雙終於還是鬆開了,奴才沒再看他直接揚長而去。

而他看著手裡的兩塊銀幣,下定了決心,買了一口大棺材和紙錢還有一些陪葬品,請了兩個苦力挖了座墳,把妻子放在棺材裡,自已也喝毒藥躺了進去,便讓苦力埋土。

兩個苦力看慶成雙已死,就從棺材裡拿出剩下的銅幣分了,又把棺材也拿了出來,這棺材也值不少錢

兩人把屍體扔回坑中,粗略的把坑填平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