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討好恭敬的聲音傳來:“紀少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才接到訊息您要進來,這已經是這裡最乾淨的監舍了。”
平時“出口成髒”得的獄警此時弓著腰,恭敬得簡直像是孫子,滿臉為難陪著笑。
林秋池好奇男人是什麼來頭,沒忍住偷偷往外看。
男人背對著窗戶,身形高大,通身貴氣,與簡陋的監獄格格不入。
男人反問:“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
“當然不是!”獄警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我這就去找一間乾淨的監舍。”
男人身後的助理道;“我們少爺坐了一天的飛機,需要休息,麻煩快點。”
紀寧凌不耐煩地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了一間稍微乾淨的,伸手指了指,“就這間了。”
獄警脫口而出,“可這是女……”
紀寧凌:“什麼?”
“沒……沒什麼。委屈您先住這間,明天,明天一定給您安排一間滿意的。”
獄警搓著手討好,招呼著身後烏壓壓的一群黑衣人把沙發,電視,桌子,新被子往裡抬。
林秋池監舍的燈亮了。
林秋池看著男人朝她的監舍走來,心中一動。
男人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臉桀驁不馴。
這人什麼來頭?
“這怎麼有個女人?”紀寧凌開門就看見了林秋池,不耐煩地問。
林秋池坐在床邊,穿著普通的藍色囚服,她五官標緻,額頭垂下幾縷碎髮,顯得脆弱又美麗。
監獄裡居然也有這麼好看的人。
紀寧凌見慣了濃妝豔抹的女人,還是第一次看到穿著普通,不施粉黛也能這麼好看的女人。
“這本來是一間女子監舍。”獄警解釋。
獄警扭頭趕林秋池,“行了,你出去,今晚這裡有人住。”
林秋池坐在床邊不動,她摸了摸腿,咬唇,無辜地看著獄警,“腳崴了……走不了。”
獄警隨手指了一個人:“真是真麻煩。你!把她抬出去。”
紀寧凌抬了抬手,阻止了身後人的動作。
他不想欺負女人。
“算了,我困了,就和她將就住一晚。你們都出去吧。”
獄警彎腰陪笑;“委屈紀少爺了。”
監舍的人一下子散了。
燈,又關了。
黑暗中,林秋池眸色清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男人的動靜。
男人躺在小床上,不耐地翻了幾下身,就沉沉睡去。
*
天亮了。
“啪!”
監獄裡,一頭冷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林秋池的臉上。
林秋池從睡夢中驚醒,隨即額頭被硬物抵住了。
“咔噠。”
是手槍的聲音。
林秋池渾身冰冷。
“說!你把我的東西藏哪裡去了!”紀寧凌拿著手槍,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迫跪在地上的林秋池。
他身後還跟著烏壓壓一片黑衣人,壓迫感十足。
林秋池一臉懵:“什麼東西?”
監獄長:“紀少爺的項鍊丟了。昨晚監舍裡只有你和紀少爺兩人。除了你,沒人能拿走他的項鍊。”
林秋池解釋:“什麼項鍊?我真的沒拿,不信,你們可以去看監控!”
監獄長臉色一黑:“這間監舍的監控正好壞了。”
紀寧凌微微扣動手槍扳手,聲音冰冷,“項鍊在哪?”
男人嗜血的眼神讓林秋池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嚇唬她,他真的會為了一條項鍊殺了她!
林秋池冷靜下來,“紀少爺,如果這條項鍊真的是我拿的。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知道項鍊在哪。我可以對天發誓,項鍊真的不是我拿的,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找找。”
過了幾秒鐘,額頭上的槍移走了。
男人聲音冰冷,“十分鐘。”
十分鐘之內找到項鍊。
林秋池點點頭,“好。”
林秋池試著問他,“昨晚你睡著後還有起來過嗎?”
紀寧凌:“沒有。我睡了一個晚上,早上起來就發現項鍊不見了。”
林秋池點點頭,“那項鍊應該還在你床附近。”
林秋池趴在紀寧凌的床邊找。
因為這件事,紀寧凌調動了許多人。獄警都不維持秩序了,全部圍在紀寧凌身邊。監舍外還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囚犯。
“天,這傢伙誰啊!這麼大陣仗!”
“噓!我聽到獄警叫他紀少爺,他姓紀,我猜是那位的孫子。”
“你是說大元帥?不會吧?”
“小聲點。我也是猜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林秋池的額頭流下冷汗。
“找到了,是這個嗎?夾在床和牆的縫隙之間!”林秋池從地上抬起頭,激動地拿著項鍊。
項鍊的吊墜是一個粉色的小草莓,不像是眼前的男人會戴的東西,倒像是小女孩的玩具。
紀寧凌眸色一動,伸手命令,“還我。”
林秋池走過去,把項鍊放到紀寧凌手上,“這項鍊一定對你很重要,以後要好好保管。”
“一群飯桶!”紀寧凌看了一眼身後的黑衣人,“滾!”
這群人圍著他的床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紀寧凌丟了項鍊心中焦急,一時間就懷疑是林秋池拿的。
紀寧凌誤會了眼前的女人,本該道歉。
但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道歉呢。
紀寧凌收起手槍,“開個條件吧。”
林秋池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我要釋放出獄!”
紀寧凌:“可以。”
短短兩個字,身後的獄警就明白了紀寧凌的意思,點頭,“紀少爺放心,我和上面彙報一下,兩個小時後她就可以出獄了。”
林秋池鬆了口氣,她賭對了!
這個男人果真有本事讓她出獄。
居然只是他隨口一句話的事情。
圍在門口的囚犯羨慕地看著林秋池。
“哇!這都可以!”
“林秋池本來要被關十年的,這……這就釋放了?”
“天!什麼時候我也能和貴人關在一個監獄?”
沒有人發現林秋池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雖然差點丟了小命,但也值得。
昨晚林秋池發現這個被稱為“紀少爺”的人身份不凡以後,就故意藉口腳崴了留了下來。
她聽見男人坐了一天的飛機,猜到男人一定非常疲憊,不會容易醒過來。
趁著男人沉沉睡去以後,林秋池偷偷取下男人脖子上的項鍊藏在了自已的袖子裡……
這條項鍊雖然普通,但這種身份的人願意把它戴在脖子上,就說明它一定意義非凡,男人丟了一定會非常著急。
唯一有點意外的是,她猜到了男人脾氣不好,但沒想到真的會為了一條項鍊差點要了她的命。
不過,她用她的命,搏來了七年的自由。
這下,她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林家周旋了。
原本,林秋池打算在訂婚宴那日用定時炸藥包讓林家給母親陪葬。
現在,她可以好好折磨林家……
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
項鍊找到了,監舍裡的人也散了,只剩下林秋池和紀寧凌兩個人。
圍在門口的囚犯們被獄警趕去踩縫紉機了。
“你是為什麼被關進來的?”
林秋池邊收拾行李,好奇地問男人。
面前的男人身份不凡,獄警伺候他就像伺候皇帝一樣。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進海島監獄?
難道是大少爺體驗生活?
紀寧凌言簡意賅:“犯錯了。”
林秋池看出他沒有要繼續交流的意思,僥僥地閉嘴了。
林秋池歡快地收拾著行李,彷彿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其實也沒什麼行李,就幾件衣服和一條項鍊。
突然她的手腕被握住了,“這是哪裡來的?”
紀寧凌激動地看著她手裡的項鍊。
林秋池手裡的項鍊是一個水滴形狀的吊墜,上面紋了一條小魚。
林秋池愣了愣,“這是我的項鍊。”
紀寧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神色複雜,“你的?”
林秋池點點頭,“我從小戴著的。”
紀寧凌看起來有些緊張,仔細盯著她的臉,“你……你還記得我嗎?”
林秋池很奇怪,“你認識我?”
不對啊,她要是認識這麼牛的大佬,怎麼可能不記得?
紀寧凌不可置信:“你不認識我?”
林秋池搖頭,“難道你認識我?”
紀寧凌用力鬆開她的手,似乎有些生氣,憤憤道:“不認識!”
林秋池:“……”
不認識就不認識,生什麼氣?
過了幾秒鐘,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我叫紀寧凌。這回記住了。”
紀寧凌?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
不過林秋池沒放在心上。
林秋池點點頭,“記住了。”
“……”
紀寧凌見她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忍不住再問:“你叫什麼?”
門外正好傳來獄警的聲音,“林秋池,你可以走了。”
“林秋池。”林秋池朝著紀寧凌微微一笑,“謝謝你,我走了。”
林秋池雖然一開始騙了紀寧凌,但這句謝謝是真心的。
多虧了眼前這個男人,她才能提前出獄。
“林、秋、池。”紀寧凌看著她的背影,一字一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