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後,圖南將銀庚單獨留下,讓卡宴為他檢查晶石。這些是盛敏提前安排好的。如果直接找卡宴來檢查,銀庚不但不會配合,還會鬧脾氣,所以她提前找圖南說明,由圖南做這個事。

銀庚遲疑了下,沒有表現的很抗拒。

卡宴運功,銀庚身上的兩顆晶石逐漸明晰起來,光芒蓋過了身軀。猿族的異能石十分穩固的臥在體內,另一邊是他的本命石。本命石也很穩固,從前那些細紋已完全消失,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道。

光芒刺眼,盛敏一個外行人看不出個所以然。而卡宴卻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他看銀庚就不能亂動,而銀庚自已又看不到。這樣過了一會兒,銀庚開始表現的煩躁。

圖南也覺得時間有點長,以卡宴的能力,看個晶石,就是一打眼的事,這樣反反覆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但他不通此道只能靜觀。

盛敏更是內心翻騰,但凡醫生不說話光仔細看多半是有問題。可當著銀庚的面,不能詢問只能先安撫。

“馬上就好了,你先別亂動,看看晶石恢復的怎麼樣,我們那裡有種檢查,吱吱拉拉放在個殼子裡,要做上二十分鐘呢?”盛敏說些閒話來分散銀庚的注意力。

運功看晶石很消耗體力,尤其是這樣細緻的看。卡宴收了功,額上已佈滿細細的汗珠。他眉心微扭,顯然在想著什麼,可嘴裡卻是令人安心的結論。

“吸收的很好,就是還有條裂縫略微大些,過段時間我再看看。”

卡宴使了個眼色,圖南與盛敏會意。

前些天獵人們在更遠的地方抓了幾匹野馬,銀庚一直喜歡野馬,圖南叫輝騰帶他去挑一隻。

有卡宴在,銀庚不想去。圖南使眼色,管事媽媽抱來了米寶,有孩子的事說,就會進來一幫女人,銀庚這才放心的離開。

揮退眾人。盛敏迫不及待的問“是銀庚有什麼問題嗎?”

卡宴垂下眼皮,有些不知如何講起。

一旁的圖南急的直追“你賣什麼關子?是個什麼情況倒是說呀!”

卡宴抬起眼皮,最先看向盛敏。

“晶石融合的不好,變成了兩塊。”

盛敏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不融合有什麼後果?”

“說不太清,過去沒見過這種情況。晶石被煉化就會變成體內的一部分,就如同吃肉一樣,吃進去,變成了身體的養分。可銀庚這顆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一分為二。”

“什麼!”圖南驚的色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獸人的一生只會有一顆本命石,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銀庚因為有猿族的異能石,所以有兩顆。這兩顆互不打擾,相安無事,是他從孃胎裡帶來的。

“銀庚是我族僅有的狼牙三級,他的晶石光華璀璨近乎透明,而另一半的晶石是白色的,是納達爾的。當初我們三個人合力將它煉化,並與銀庚的晶石融合在一起,可不知哪裡出了問題,本來融合一體的晶石,居然各自分開。現如今 界線明顯,格格不入又緊密連線,要想分開,除非生劈。”

這個盛敏是懂一點的,晶石是一個人身體、思想的根本。相連一體的晶石這樣涇渭分明,分明就是兩顆晶石,兩個人……

三顆晶石,兩個人。這太驚驚悚了!而且那一半居然屬於納達爾!

屋裡的人一時沉默。

圖南重重的坐到椅子上。

人死魂滅,按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可納達爾不一樣。當年那樣強大的銀修幾次都沒有將他殺死。銀庚燒過他、圖南刺過他,而他就像賤草一樣,一次次死而復生。現在,好容易死了,晶石居然不滅,難道他真是不死之身!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腦子裡不斷閃現那顆白色晶石,也許是錯覺,它顯著森冷詭譎的光,彷彿是納達爾露出的獠牙。

卡宴揮去那些想法。把整個過程想了一遍。從取晶石到煉化晶石,唯一有可能出問題的只有一步。那就是煉化。

獵人得到晶石,透過煉化融進體內。而納達爾的晶石是三人合力煉化的,非受體的意志,而且三人的力道、方法更是各不相同。晶石重組融合後,隨著時間推移而得到修復,而修復的不光是銀庚自已的晶石,納達爾的本命石憑藉強大的意念,漸漸脫離受體,重新養回了自已的本體晶石,所以才會出現兩顆完整晶石存在於同一人體內的情況。

盛敏呆坐著,心裡那個大黑洞越來越幽深,通向無限的地方。兩顆晶石,一個人!

“你沒事吧?”

盛敏半天沒說話,卡宴擔心的問她。

盛敏搖搖頭,淡聲問道“怎麼才能取出納達爾的?”

“他們倆是最頂級的獸人,晶石也是最頂級的,除了生劈。人沒了要晶石有什麼用?”

意思就是沒有辦法,盛敏的情緒終於表露出來,她有些激動“生劈什麼?是劈晶石還是劈人?可一個身體兩個人,那怎麼辦。

圖南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他以為盛敏只是擔心恢復情況才想要檢查。現在看來,一定發現了什麼端倪。“他現在有什麼異樣表現嗎?”

以前沒法解釋銀庚的某些行為,現在才恍然明白,而且隨著時日增長,這些行為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分化,銀庚常常毫不自知的做著自相矛盾的事。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因,盛敏不可能諱疾忌醫,將最近發生的事一一講了出來。

卡宴與圖南對視一眼,心下一片寒意。那天銀庚走失,其實不是鬧脾氣,而是納達爾想逃離,至於偶爾表現的殘忍怪異,那皆是納達爾的本性。現階段,只是偶爾出現這種狀況,將來如何發展?是銀庚的意志壓制住惡人,還是納達爾反客為主,或是平分這個身體?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長久之計,一旦納達爾佔據這個身體,那後果不堪設想。

卡宴不敢再想下去。

“要不你留在食為天吧,在這住離我們近一些,還可以派人守衛,不然你太不安全了。”

圖南又問了些銀庚的情況,比如自已有沒有意識到,平時練不練攻,飲食有無改改等。盛敏都據實回答。越說心裡越亂,注意力也不集中,一心只想快點去找銀庚。

盛敏很自責,銀庚生病了,自已卻剛剛發現,這樣的銀庚去到哪她都不會放心,誰知道納達爾哪一刻會出現,萬一做了傷害別人或是傷害銀庚的事,都是沒法承受的。

她拒絕了卡宴的提議,銀庚只是病了並不是罪人,不需要別人來限制監視,更不能像精神病一樣被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