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寒涼卻比懸著好受些,盛敏撥開眼前的頭髮,示意卡宴冷靜。

卡宴深吸一口氣。心裡本是殺意,卻還要緩語相商,最後納達爾才同意給盛敏送件衣服。

這種憋屈卡宴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讓他想起了巴赫,巴赫一世英雄,最後為木樨做下了錯事,原以為自已個清醒之人,其實也不過如此。

過了一會兒,有手下來報,物品已清點完畢可以出發。圖南擺擺手,示意他們出發。二十隻巨狼身上馱著滿滿的食物,向著城外出發。城裡的居民,看著那些食物,心疼的直流淚,那可是它們過冬的救命肉啊!

圖南轉向納達爾“走吧,猞猁王,彩石陣乃狼族聖地,請吧。”

聽說要去彩石陣,一直困伏在地的盛敏突然焦躁起來,還不知銀庚是什麼狀況,如果與納達爾遭遇後果不堪設想,被灰狼一次次甩出的記憶不斷在腦中回閃,再不想看銀庚受那樣的罪!

“不行,彩石陣不能去!”盛敏嘶聲呼喊“卡宴!卡宴,你為什麼不動手?為什麼要給他食物,為什麼要把自已的姐妹送出去!圖南!卡宴動手呀!我不怕死,我死他也活不了,有他我們就永無寧日。卡宴,動手啊!”

她哭喊著,氣息不穩,發出的聲音如風中飛絮,破碎而飄忽。

一聲音效卡宴,飄散在空中。平時,盛敏很少叫卡宴的名字,卡宴、卡宴,每一聲就是刀紮在卡宴的心上。

有什麼自眼角滑落,冰冰涼的,卡宴居然流淚了。

納達爾的腳始終搭在盛敏肩上,他的威勢太強,長相也嚇人,本來盛敏匍匐著不敢亂動。她知道圖南、卡宴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喊叫激動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可現在不行,銀庚還在彩石陣,怎能禍水東引!

“呦吼,你這是幹什麼?”納達爾腳尖一碾,盛敏的肩頭便疼痛難當。他挑了挑眉,惡意的打量這個瘦弱的外族女人,到底有何特別之處呢?要不是此時需要她來挾制圖南,真想把這人帶回去研究研究。

卡宴站在不遠處,眼神幽深,語氣裡帶上了他自已都沒有察覺的輕哄“盛敏,別哭了,聽圖南的話,會沒事的,聽話。”

本來還試圖說服卡宴卻突然停止了哭喊,盛敏覺出了卡宴眼神裡的含意,他們一定另有安排!於是只假做抽泣,

圖南引路,納達爾提著盛敏,卡宴跟在後面,其餘的人被隔在了內王城之外。

納達爾很激動,僅剩的那隻眼裡閃著光芒,這是狼族的核心區域,狼王的居

所呀!

寬闊的廣場外,巨大的彩色石柱層層疊疊堆放,大小形狀不同,或橫或立,隨著忽明忽暗的起伏發出炫彩的光。難怪銀修戰力無敵,這麼多巨大的晶石會蘊含多少能量,納達爾腳下的步子加快,急於一看究竟,甚至差點把盛敏丟下。可沒待它靠近,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在天寒地凍的清晨,這種熱霸道強勁,人跟本不能接近。

納達爾的臉色立刻變了“圖南,你耍什麼花招,我現在就到拿到彩石?”

與納達爾的貪婪嘴臉相對比,到了彩石陣前,圖南顯得恭謹肅穆。

“石陣是天然形成,當年是大哥最先發現這裡,此後便定居下來,每塊晶石都保持最初的模樣,任何人不能移動,所以我說拿不走,你卻不信。珍貴的晶石是上天恩剔給我族的聖物,接近晶石,不管是誰都必須虔誠叩拜,不然會遭天譴。”

納達爾自不會相信此番說詞,也不會屈尊叩拜,他此刻只想達到目的走人,手中這個女人不知有何價值,會管用到幾時,時間拖的越久越不利。

他不免覺得這是個圈套!既然彩石陣能有助武力修煉,為什麼狼族才區區兩名一級,二級也是寥寥,都進彩石陣不就好了!

圖南一眼便看穿了納達爾的心思。並非狼王吝嗇妒能,而是這裡實在特殊。它本身散發著熱量,這種熱量不是溫暖,而是酷熱炙烤,常人無法接近,就是圖南與卡宴在內修煉也是活受罪,所以普通獵人根本無法承受彩石陣。但也有特殊的,比如銀庚、茉莉,他們天生與石陣相合,熱量並不對他們產生影響。

頂著熱,納達爾又靠近了些,越發感受到到能量之洶湧,做為武學奇才,他深知這力量的強悍,若能在其中修煉,一定大有精進。

“不行,你把這個也送到兩族交界。”

圖南暗自好笑,真是隻反覆無常的死猞猁。

“納達爾!我的話沒有半點欺騙,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已去取,你不是銀修之外大陸上的最強戰力嗎?”

這句話無疑刺激了納達爾。什麼叫除銀修之外,銀修已被他殺死,他就是最強!

說著,他抬手聚力,似乎打算隔空取物,卻只聽,嗖的一聲,有什麼自身後飛了過來。聽說拉達是被一隻遠處飛來的細棍殺死的,為此他早有防備。

竹箭慣滿了力,直直向著納達爾的後心飛去。

王城裡除了銀庚,輝騰是箭法最好的一個。自接了守衛任務,他幾乎吃住在儲備山洞。今天一早,先是聽到警報,緊接著是阿秀為救大家被殺害的訊息,越是形勢緊急越不能擅離職守,銀庚帶領全部守衛嚴守崗位。

但很快他被安排了新任務--射殺納達爾。

這是族人共同的血仇,此一箭決不能有失!

這一箭用盡了輝騰畢生之力,又穩又準的射了出去!

納達爾本能的閃躲,可前面是炙熱的石陣,左右是圖南與卡宴,一時沒有躲避的地方,情急之下,他將擒於手中的盛敏擲出阻擋!

箭羽裹挾著寒風,刺破空氣,劃出一道完美的線條……

旭日東昇,紅色的霞光中,有白色的氣從地面蒸騰,新的一天開始了!

盛敏感受到了箭風。先是被提著後又伏倒在地,突然又被拋向半空,眩暈使她產生錯覺,如同一隻輕羽般緩緩飄落,她閉了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