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能沒有鹽
白日夢之,獸世童養夫 大棲悅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盛敏回去後依舊昏睡。銀庚與小黑守在旁邊,小黑團成一小團,委屈巴巴的趴在盛敏枕邊,一會不放心的看一眼,然後再默不作聲的閉上眼。小黑最近很不爽,他覺得媽媽不如從前對它好了。
那日銀庚從彩石陣出來,就把媽媽帶走了,直到第二天才回到食為天。從那天起,媽媽就不讓它睡在身邊,讓銀庚在旁邊給它又挖了一個山洞。它不要!它還沒長大不能一個人睡。媽媽纏不過它只得同意,可有時半夜醒來,卻發現洞裡只剩它自已,媽媽與銀庚不知何時又不見了。
城裡修城牆,媽媽每天被銀庚馱著東跑西顛,它只有晚上才能看一面。那天猞猁人來,媽媽上了城牆,它要跟著,媽媽又不讓,把它放到云溪那裡,說如果她不回來了,以後就讓云溪帶著它。以往媽媽有空就會抱著它,但今天媽媽一直睡覺,它知道媽媽不舒服。
沒一會盛敏醒過來,她其實並不是真想睡覺,只是沒有精神,渾身無力,閉上眼就昏昏欲睡,但意識又很清醒。她知道這一大一小都守著她,不說話也不吃飯。
她強撐著叫他們去做飯,去吃飯,她自已也吃,可吃了很快吐出來,吐得臉色蠟黃。
銀庚嚇壞了,把家裡所有的藥都拿到盛敏跟前,叫她挑,盛敏看了看,那些都沒什麼用。她不想這樣,銀庚嚇得已經不知怎麼好了,把她抱在懷裡,不錯眼的看著,眼睛紅紅的,血管都繃的發青,她要是真死了,銀庚會不會發狂。
盛敏捧著臉庚的臉,努力的笑笑“沒事,別怕,你去抓只雞來,我吃點血。”
血裡含鹽,盛敏希望能有點用。
銀庚見盛敏做過血豆腐,他也學著做了份。盛敏其實不喜歡吃這類血製品,可銀庚滿頭大汗的做好,又一臉期待看著她,那殷殷的期盼刺的盛敏心疼,她強忍著吃了半碗。
看不出有沒有效果,她還是無力,胃中時不時湧上噁心的感覺。到了臨睡前,盛敏甚至吃了生的血。吃完又開始吐,血吐出來,分不清是盛敏的還是那隻雞的。
銀庚這回更慌了,仔細聞過才放了心。
半夜裡,盛敏從昏睡中醒來,覺得自已似乎好了點。她叫銀庚扶她坐起來,猛然坐起眼前陣陣發黑,大概有點低血壓。緩了一會,銀庚又給她揣了一點水。
洞裡點著火,銀庚怕她冷,也怕她半夜醒來想吃東西。
接水的時候盛敏仔細看了眼銀庚,他怎麼也像病了似的,眼眶發青、眼睛紅腫,看起來疲憊不堪。
盛敏把人拉到近前,輕輕親了下他紅腫的眼睛,又摸了下臉。她的銀庚呀!她的銀庚真好,戰場上兇悍凌厲,生活裡溫柔體貼,單純又明靜,她舍不下。
“銀庚,我們明天出門吧,去找找鹽,總能找到的,別擔心。”
她這樣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因為銀庚先哭了,他哭起來沒有聲音,只是眼睛流淚,喉結滾動。盛敏不能看銀庚哭,那樣就如同誰剜她的心。
聽到盛敏說去找鹽,銀庚忙點頭,只要找到那個東西,盛敏就不會死。他抓著她的手無聲的道“你不能死,不能死。”說著淚水又流下來,小黑也湊過來,它沒有淚水,可眼裡水汪汪的,傷心的看看媽媽又看看銀庚,最後拱著拱到媽媽身邊。
盛敏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誰說我要死,我不死,我們三個好好過。”
外面夜色深沉,洞內火光憧憧,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很溫暖又很心酸。
銀庚撫著懷中之人,如驚弓之鳥,不敢吃不敢睡,生怕一個錯眼盛敏就消失了。時間過得真快,盛敏來到這裡三個多月了,他們還做了兩個月的夫妻,再加上之前的那兩年,那就是兩年零三個月。他還要無數個兩年零三個月……
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一想到那些他就難過的不行。洗髓池不能去第二次,去了就再也見不到。剩下的就是把她送回去……那樣他只能變回小灰灰,一輩子以狗的形態與她相處。
不行!他不是狗,他是她的丈夫,是結過契的伴侶,以後他們還要生小崽崽,生生世世都不能分開。可是……不能看著她生病,更不能死,如果那樣……那他……
天才亮,銀庚已經開始做準備,帶上大獸皮、盛敏的水懷,火摺子、骨刀……想了想又把小黑的竹碗也帶上。他既不能失去盛敏更不能讓她死,一定會找到鹽的。
盛敏不似昨夜那樣昏睡了,她看著銀庚裡裡外外的忙,還忙中不亂的畫了兩卦信,一封給輝騰、一封給云溪。他告訴輝騰自已要帶盛敏去外面找東西,叫他轉告王,如果狼城有危險,可以點狼煙,他會馬上趕回來。他又告訴云溪,盛敏身體不舒服,家裡的羊,牛、豬、雞,就交給她,還有山裡發現的棉花和小米,請她代為照看,那是盛敏的心血,千萬要看好。
盛敏看著那畫了好長的信,心中感慨。這頭狼,原本什麼都不需要的,他自已就能走遍全世界,到了哪都不會缺吃少穿,自從帶回來一個人類,一切就變得繁複起來。要生火做飯,要穿衣保暖、還要吃素食,而且還會生病,各種的麻煩。
院子裡,銀庚已經變出巨大的獸形,怕盛敏路上把不住他,還用草繩在自已身上纏了一個坐椅,這樣盛敏不會在他行走中掉下來,還可以舒服的睡上一會,還有小黑還在上面看著,銀庚放心了許多。
怕盛敏累,他們一路沒有走得太快,有點像遊山玩水,到了中午才走到王城的最邊界。
守門的獸人,看到銀庚馱著妻子,上前恭敬的打招呼,銀庚不會說話只點點頭。
坐得有點累,盛敏從銀庚身上下來,兩人打算慢慢走著出城。這時一頭大黑狼呼嘯著跑了上來,一路騰起黑煙。盛敏一看這不是輝騰嗎?再一看,云溪暈暈乎乎的從黑狼身上下來,走路都往一邊偏,連走了幾步才控制好方向,她一手抓著盛敏,另一隻手拿出那塊岩石。
一路風塵僕僕,因為急,臉上甚至都有點腫,眼睛切切的望著盛敏。
“姐姐,試試這個!或許管用。”說著嘴一癟,眼淚掉了下來,毛乎乎的黑睛睛,可憐巴巴“你不能這麼走……會有辦法的。”
盛敏接過岩石仔細檢視,不知這是何物,有點像花崗岩。
云溪道“我在家時,母親會帶我們吃一種岩土,與這個有點像,你吃吃看,實在不行,我帶你回家找母親,她會有辦法的。可你不能就這麼走了,我不想與你分開。”
云溪平時話不多,何況這裡的人本就沒有那麼豐富的語言。她所能表達的挽留、依戀也就只有這些了。
那天盛敏沒走成,四人一同回了家。那些岩石應該是含有鹽的,但是微量。鹽可以析出結晶,盛敏用它做了實驗,可是沒有成功。第二天四人又一同去了石頭山,除了類似這種岩石外,沒有找到含鹽的物質。
可是聊勝於無。銀庚將岩石磨成粉沫滲在盛敏的食物中,或是將粉沫溶在水中,放在鍋裡熬,幾大鍋水才會得到一小撮有鹽味的小結晶。銀庚又回到了哪也不去的生活,每天除了做這些,就是與盛敏待在一起。
這些東西對盛敏還是有些用處的,她不再神志淡漠,頭昏眼花,可依舊容易噁心,並且每日都要拉幾次肚子。盛敏明白那種岩石裡有別的礦物質,這就是副作用。
如此過了幾天,銀庚決定不讓盛敏再吃那種岩石。他找到圖南,給自已請了假,云溪說自已的家鄉有類似於鹽的東西,銀庚決定試一試。盛敏也同意這個想法,沒有鹽哺乳動物活不下去。因為是人類所以症狀最先在她身上發生,但隨著狼獸人飲食結構的改變,這種症狀也很快會在他們身上顯現,所以找到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圖南答應了銀庚的請求,並把輝騰也派了去。畢竟是去外族的地盤拿東西,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回來報信的。更何況云溪是從猿部擄來的,人家新仇舊恨一起算可不好辦。
雖是答應的爽快,可圖南心裡很是隱憂。一走就是兩個高階不說,萬一盛敏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他雖然不怎麼接觸這個外族人,可是因為這個女人,他們居然可以不完全依靠武力就打敗了敵人,在心裡圖南是敬重盛敏的。
讓去吧,不放心,不讓去吧,盛敏的病就會越來越重,真是左右為難。圖南還是不放心,若依他的意思大概想派出一個小隊保護,銀庚覺得人多目標反而大,何況他們走後,狼城的人手就更緊張。
也不知卡宴是提前得了訊息還是碰巧遇到,銀庚才來找圖南,沒一會,他就到了。
卡宴道“銀庚說得對,人多目標大,幾個人悄無聲息的去,找到後迅速返回。”
圖南道“萬一遇上猞猁人怎麼辦?”
“王放心,我隨他們一同去。”
這下銀庚與圖南同時望向他。
狼城統共就兩名一級獸人,一下子全離開,這不是開玩笑嗎?要說穩重妥貼,那非卡宴莫屬?今天這是怎麼了?
“先別驚,聽我慢慢說。”卡宴讓他倆給瞅樂了。
他非要同去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做,那就是與猿族結盟。很明顯猞猁與鷹族已經暗地勾結,他們一個能上樹下水,一個能在天上飛,如此聯合起來,狼族必定會腹背受敵,就算有了城牆那也不敢保證絕對的勝利。上一次猞猁吃了大虧,加上納達爾有傷,所以他們短時間不會捲土重來,趁著這個短暫的喘息,要抓緊做打算。
圖南垂眸頷首,銀庚暗暗佩服,這人真是心思細密。
云溪是被擄來的,按說不會再被族群接納。可萬一她的母親真能願意帶他們找鹽呢?或者透過她的親人,猿族願意與卡宴接觸,那樣就可以進一步瞭解狼族的想法而達成結盟呢。困難很多,但還是有值得期待的事發生,總要盡力一試。
“可是咱們與他們……”圖南剛要說,卡宴卻一把抓上了他的手。
“王啊……”這一聲,喊的是恭敬的王,實際更像是兄弟間的默契親暱。
圖南瞭然的沒再往下說。
卡宴笑著鬆開了手“我有把握。”
猿族離狼族最近,不知猿王會持怎樣的態度,是會記仇還是會念舊情。會不會殺死他們後將盛敏掠去……但為了長遠打算,這一趟值得一去。
很快事情定下來,猿族之行共計五人,銀庚夫婦,云溪、卡宴,帶上輝騰既能增加戰力,也能當個隨從支使。時間定在三日之後。
出了內王城,卡宴沒了剛剛的籌謀淡定,甚至是有點自責。
那天銀庚帶盛敏出城,他很快得到了訊息。當時心裡很慌,甚至有點恐懼,要是云溪沒有追去,這兩個人是不是就走了!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從那天起,他開始派人監視銀庚的行動,所以銀庚前腳進內王城,他後腳就到了。
他想去猿族修好不假,可跟去監視也是真。這樣的做法並不理智,兩個最強戰力一同離開,萬一出了事怎麼辦?萬一猞猁來犯,狼城有失怎麼辦?
可他在世上活了這許久,能牽動他心的事並不多,銀修的死算一件,再就是盛敏的出現。雖然他一直不敢直面這種感覺。
那時銀庚怕別人傷害盛敏,悄悄的藏在水潭洞裡。他是第二次去銀庚家才見到盛敏的,依然記得他們初見時的場景。她面板細白、頭髮挽起來,身上穿著長袖長擺的裙子,是卡宴從沒見的溫柔長相,與這裡的人都不同。
她那時看著他,眼裡大概也有點驚奇吧,他一直對自已的長相頗為自信,接受著雌性們各種豔羨的目光。記得當時銀庚是緊緊握著盛敏的手,或許也是有點不自信。但那種期待中的神情並沒出現在盛敏臉上,她身形瘦弱,氣勢不輸。倒是自已一副沒見識的模樣,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從此只想每天往她家裡跑。
不是沒想過搶,可是不想做她不喜歡的事。
從彩石陣出來,銀庚晉升一級獸人,盛敏也真正成為銀庚的伴侶。無人之處卡宴也曾暗自神傷,可是人前他還是要維持這份體面。一級獸人要保持和睦不能傷了和氣,這是銀修留下的寶貴遺產,是狼族人共同的家,為了這個他一切都能成全。
他只有遠遠看著的份,這樣也就認了,但盛敏生了病,她是遙遠地方來的人,這裡並不適合她。如果能回到原來的種族,那樣病自已然就好了。為什麼這麼簡單的辦法,盛敏和銀庚都沒提過,大概是回不去,也許人族也不願接納流落在外的個體。
不過,那樣挺好。
其實卡宴非常好奇盛敏的家鄉,那也許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不管去哪,只要能見到,能跟著就好。所以連想都沒想,他說‘我隨他們一起去。’
腦子發過熱,如今也冷靜了,卡宴站在高高的城頭,想著如何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他先將輝騰派出城外,說到猞猁部附近偵察,又把云溪派到內王城,說是王的小女兒生病需要照顧。他自已則進了彩石陣,閉關修煉7日。至於銀庚夫妻,無事時很少進內王城裡面,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有了合理去處,一切都平靜的進行。除此之外,他還加固了陷阱、吊橋,而且真真的派出了偵察獸人,以便及早發現猞猁或是鷹族的動向。